第160章 同行前辈

巨大的青铜门前，霍霆收回了想要推门的手，却翻掌握住了北溟枪，一脸警惕地看向青铜门。

刚刚那苍老的声音，让毫无防备的他心惊不已！

“那说话的人，语气平和通畅看起来极有逻辑，应该不像是先前长廊里的那些傀儡或是此处的百骨魔！而且，他的口气……”

霍霆脸上闪过深深的忌惮：“就像是此处的主人一般！难道，天溟散人没死？”

“不可能！”

霍霆下意识摇头，那天溟散人的寿命在五百年前便接近极限了，不可能再活五百年！

同等阶的仙修与体修，向来都是仙修的寿数更长！

炼气层次不必说，相比较普通人，只是体质更加强些，不易生病困乏，寿数上并没有多少变化。

而到了先天层次，便不同了！

由后天入先天，生命之轮将被天地之力浸润，百二十寿！

先天一重离散天，寿命没有变化；而先天二重一线天，因为周身窍穴，先天真气凝实如一，可增寿半甲子，达到百五十寿数；而三重的教化天，则是先天大境界中的分水岭，并不容易，所能达到乃至超脱者，各有门路，成为教化天仙修的修士，非但不会增寿，甚至会减寿！

而费劲心力后，修士从教化天迈入律真天，便是柳暗花明，又能增寿半百之数，寿逾二百，在凡人眼中可谓是老神仙一般的存在！

等到迈入第五重境界有情天，霍霆知道的不多，据说极其特殊！

这一层次的修士，寿命相较于第四重并不会增加，但神奇之处在于，仿佛这重境界的名称一般，天若有情，天亦有情，此境界的修士，在步入油尽灯枯之前，似乎被天授予了一线生机，有一次闭死关的可能！

没有人，至少霍霆不知道，这一层次的大修士，所被天地大道允许的闭死关的时限是多久，十年，三十年亦或是更久！

他只听说，闭死关之后，先天第五重的修士便会进入某种假死的状态，除非自己的意愿或是外界出现了玄之又玄可以帮助他超脱此境的机缘，否则不会醒来！

而在这种假死状态下，生命体征降至最弱，可以大大延缓修士的死亡进程，以便寻求超脱！

而闭死关的结果，要么是超越先天层次，破关而出，成就龙虎金丹境；要么便是身死关中，如灯灭暗室！

但只要能够破开先天，向上跨越一步，便如同直上青云一般，寿数由原本的二百，直接暴增到寿三百！

龙虎金丹境大修士，寿元逾三百，可以坐看三百年日月风雨、红尘滚滚，宛如人间之仙！

同时三百年岁月，多数情况下，甚至可以见证一国兴替，也可主宰推动一国兴灭，因此，此等大修士，也被各大王朝国度尊称为……

国师！

而天溟散人，便是龙虎金丹大修士！

“五百年前，天溟散人的寿数便接近三百大限，此后又是五百年岁月，正常情况下，他决计不可能长存于世如此之久！这一路走来，这水府之中，乃至天溟散人设下的诸多考验，妖邪不少，难不成刚刚说话的，是某只妖物？”

霍霆保持着警惕，刚准备试探一二，却只觉脚下一阵晃动，那巨大的青铜门，竟然缓缓打开了！

“后生仔，你在想什么？虽然你在掩饰，但本座依旧看出了你脸上阴晴不定，难不成将本座当成了某些妖邪么？”

似乎是青铜门缓缓打开，那原本厚重沧桑无比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却要年轻不少，那摄人的威压也几乎消失了。

那青铜门渐渐向两边整个打开，只是霍霆站在门外不远，看向那青铜门内，却依旧是黑乎乎一片，仿佛外来的光芒都被吸收了一般！

“后生仔，进来吧！”

霍霆并没有贸然进去，同时因为那声音的主人尚不明朗，因此霍霆也并未释放神识。

他语气彬彬有礼，高声道：“前辈，小子此刻孤身一人、势单力薄，对您和青铜门后的一切都还不了解，实在不敢贸然进入，还请前辈见谅！”

霍霆虽然不知道此人对自己有无威胁，但示人以弱总没什么毛病。

那声音仿佛愣了一下，随后问道：“这么说，你是不想进来喽？你来此水府的目的，难道不是想传承那天溟散人毕生所学么？此刻机会就在眼前，你却不要，这倒是出奇。说说看，你准备如何？”

霍霆听得他说话，心中思忖：依照此人之言，他并非天溟散人。

“小子打算先原路返回，而后与同伴汇合，到时共来此处，我的同伴大多也极具天资，人数多了，前辈也可好好挑选一番……”

霍霆试探道，看看当自己提出要先离开，此人是否应允。

哪知，那声音先是一愣，随后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持续了好久，才慢慢降下来，那声音接着道，甚至还带着笑意抱歉道。

“不好意思，刚刚本座失态了，实在是太久没人来此了，我还是头一次遇到，眼见重宝却不被自身贪欲影响判断，反倒打算先行退去的人物！能将自己的安全始终放在第一位，而不被任何天材地宝、秘籍功法影响判断，后生仔，本座倒是更加欣赏你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同行前辈

随后，那声音解释道：“你想要走，本座不反对，只是你说想带着同伴来此，却是不太现实。”

“为什么？”

霍霆疑惑问道。

“因为此处，是本座额外为你开辟出来的……捷径，对，就是捷径！”

那声音似乎老神在在道：“你以为你已经走完了整座水府么？怎么可能，这水府可不小，那是你走了没多久便能走完的？你能走到此处，所谓历经艰辛的最后一步，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我操纵水府，特意为你造了一条捷径。”

“为我创造了一条捷径？”

霍霆皱起眉头，不解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本座欣赏你啊！”

那声音哈哈一笑道：“而且，只有你，才能真正地、完全地，继承天溟散人的衣钵！”

霍霆并没有因为此人的吹捧，而忘乎所以，他皱起眉道：“我的同伴之中，也有几人天资实力不错的，比如……”

“不用你介绍，本座都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但他们，比不上你……”

霍霆一愣，刚想说什么，却听那声音补充道：“倒也不是所有人都比不上你！起码，那个青衣服的小姑娘，就本座看来，天资不低，而且仙武双修，不弱于你……”

“而且前辈，就我所知，除了我们先天、筋骨以下的这条路上修士，还有另一条路！那条路上，可有不少真正的天骄……”

那声音显然是同意的：“没错，那条路上，的确也有个小姑娘，天资卓绝！如果仅仅是这样，我倒也不会对你特殊对待，早早将你引导过来……”

“所以，前辈这样做……”

霍霆眼神眯起，看向那青铜门内的黑暗之处，仿佛能够看到声音的主人坐在上首，缓缓开口。

那声音顿了顿，这才缓缓道：“之所以对你另眼相看，而且几乎是包庇般的，将你带入这水府传承的最深处，主要是因为……”

“你毕竟是正神啊！自当与其他人不同。”

轰！

仿佛九霄之上的数道炸雷，直接击中了霍霆，他脸色瞬间凌厉起来，北溟枪也昂首以对。

自从他成为土地神后，张老便耳提面命地提醒他，不能暴露自己正神的身份，甚至自己走的是神道体系，此刻在霍霆完全没有防备之下，那道声音点出了霍霆的最大秘密，说不慌是假的！

“前辈！前辈说笑了，我可不是什么正神……”

霍霆当场否认，那道声音的一句话，却让霍霆瞬间安静下来。

“天溟那老东西也是神，八品正神！”

霍霆瞬间愣住了，乃至于不可置信地盯着那黑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嘿嘿！你没想到吧？天溟散人也是得了神位，有了符诏的八品正神！水府之外，八百里雾岚湖，便是他所统治管辖的水域！如此，你明白我为何对你如此用心良苦了么？”

霍霆此刻眉头皱起，一时间受到两次冲击，让他有些缓不过神来。

“五百年前的天溟散人，也是神明，这不是……同行么！还比我高一阶，八品正神……”

霍霆喃喃自语，同时想到了先前在水府之外看到的浩浩汤汤的雾岚湖，先前不知道没什么想法，此刻知道那无边无际的雾岚湖，竟然曾经是有主之湖，不由得啧啧赞叹，只是言语中不免有些羡慕。

“八百里雾岚啊，这辖区未免也太大了吧！这就是八品正神的体量嘛？”

霍霆情不自禁又联想到了自己身为正九品龙川泽泽神所拥有的广袤水域。

“这特么人……神比神气死神啊，我那点地方，连人家百分之一都不到……”

霍霆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那声音却接着道“怎么样，如何？现在应该知道了吧，为何我说，只有你才能继承天溟散人的全部衣钵！原先若是没有你，或者你并非是正神，我也不会特意将你引导而来，只会默默观察你们所有人的表现，在最终挑选一人或是几人，选择性地传承一些天溟散人的遗泽……”

“但好在，五百年了，我总算又见到了一位神明，真正的神，总算也能对那老东西交差了！”

“你若是不相信本座，你依旧可以离开！但是本座与你言说，能够得到天溟散人最强、最完美传承的，只会是你，不可能是别人！至于你先前所说，想要带着同伴沿捷径来此，却是不可能！除非是你单人前来，捷径只会为你一人开放！”

“所以，现在是走是留，后生仔，堂堂一位正神，告诉我，你的决定！”

霍霆深吸了口气，手中光华一闪，北溟枪消失，他正色看向那青铜门内，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前辈对我开诚布公，我又何必如此扭捏！”

霍霆大步越过青铜门，投身入黑暗之中！

呼！

仿佛一股冷风吹过，霍霆在踏入黑暗的刹那，斗转星移，四周霎时间明亮起来！

霍霆赫然发现自己身处于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

那大殿面积极大，甚至可以用广阔形容，雕梁画栋、飞阁流丹，更有众多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大石柱矗立在大殿中，显得十分气派，大殿顶部还镶嵌着比人头还大的明珠，周围更有无数金盏银台，其上燃烧着长明烛，保证大殿的光亮！

“若是旁人来，我还得做些障眼法，此刻你这位正神来了，那我便无需掩饰了！”

霍霆看向这大殿中央上首的位置，那里矗立着一尊巨大的金雕玉砌的人形雕像，而那人形周围，则是万顷碧波、一众奇异水族精怪，匍匐于其脚下！

“他就是，天溟散人吗？”

霍霆看向那雕像，雕刻着一位看起来不修边幅、颇为苍老的仿佛渔夫打扮的人物！

“没错，他就是天溟散人，也是五百年前的，正八品雾岚湖湖神！”

突然一条身形远比百骨魔巨大的青色蛟龙游了过来，头颅高高昂起，看着霍霆道。

“前辈，你是……”

霍霆看着这条青色蛟龙，不知怎的，他只觉得这条青色蛟龙如此巨大，雄壮有余，却好像没有龙威，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极为怪异。

那青蛟头微微低垂，但依旧只能俯视着霍霆，它似乎看穿了霍霆心中所想，笑道：“你听说过么，天溟散人曾经在大湖之中，斩杀过一头兴风作浪的恶蛟龙么？”

“啊！难道您就是……”

霍霆想到舞阳公主介绍天溟生平时，曾经说过，不由点头。

“不，那不是我，那是我的母亲。”

青蛟轻描淡写道，随后又说：“无论妖兽、灵兽之流，虽然大多悟性不及你等人族，但寿命却远远超过，因此天溟散人在身死道消前，将我唤来，在我三魂七魄中种下咒言，让我此生都待在这水府之中，为他日后寻找衣钵传人！而为了防止我在后来的日子里积蓄力量乃至突破境界，便以秘法为我揠苗助长后，抽掉了我的龙筋。”

“所以，也就成了这幅鬼样子，见谅。”

青蛟平静道。

霍霆倒是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好，还是青蛟笑道。

“不过，你这后生仔，藏得真深啊！若非是你在与那骨妖对敌之时，稍微泄露了一缕神力气息，我还真不能确定，你用得并非先天真元，而是神力！而且还是地神神力！你是什么神？”

霍霆一愣，看向青蛟。

他突然想到，先前他但凡使用神力时，总会以鱼目混珠之术遮掩，也就是最后砸死百骨魔时，可能因为全力施展，露了跟脚，这才被监察整座水府的青蛟发现。

而对战百骨魔时，他只用了一种神力，便是地神神力。

“也就是说……”

霍霆一脸真诚道：“蛟前辈，晚辈是正九品土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