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子，你回来啦？怎么放假过来找我们？是不是把我们这块这群羊倌朋友给忘了？”

村里面的峰哥哥，吹着口哨穿着，格外的正式出现在我家墙外。映着月光感觉他更加帅气了呢。东北的秋天是格外冷的，如果你没去过可以去尝试一下。

风哥哥今天穿了一个黑色的皮夹克，已经过去很多年，芳芳依然记得上面是一个毛茸茸的黑色领子。罕见的穿了一双皮鞋。今天他没有戴帽子，而是露出了他帅气的脸庞。毕竟还是一个稚嫩的少年，不过才20岁。

农村的小孩就是这样的，一旦毕业不工作了，不上学了就要去放羊。明明清澈的脸庞上却出现了阴阳两半脸。鼻梁以上被帽子遮的是白白嫩嫩的原始皮肤颜色。或者说你上学在校园里的皮肤颜色。鼻梁以下是黝黑的风吹日晒的“羊倌”颜色。

风哥哥呲着一口大白牙，冲着芳芳甜甜一笑。那一笑融化了芳芳多日以来的阴霾。那一笑融化了芳芳心中的不安和焦虑。谁心中没有个白月光啊，而峰哥哥就是她心中的白月光和依靠。

“峰哥哥。你们怎么来了？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们会来找我。谁说我不想你们，我已经有三，四个月没有看见你们了，非常的想念。我在学校里读书累的时候想到的都是你们。

想到峰哥哥给我唱的歌，想到峰哥哥给我讲的故事。还有风哥哥最爱唱的歌，庞龙的《两只蝴蝶》。我可是都会唱了呢，等一下我收拾一下自己，拿一下外套，一会就出去和你们一起去玩。我路上可以唱给你们听。”

这一刻芳芳仿佛找回了那个开朗的自己，回归自然的自己。如果你在迷茫的少年时期，能遇到像峰哥哥那样，一个带领你前进的人。那你无疑是幸运的人。

芳芳推开她家的铁大门，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农村的那种大门。两边是那种不锈钢的铁皮或者是铝皮。中间是木头板子，木头框。他有一个像弹簧一样拉着的门把手。你每次开的时候他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有的人家为了省钱，可能弹簧一样的拉手都没有。每次开的时候都会产生咣当咣当的声音。

而东北的冬天是格外的寒冷，即使秋天也会早晚上冻。就是电视上说的那种，手上如果有水一摸门就会粘在门上面一块皮。说真的，芳芳真的过够了这样的生活。她每次开这个门的时候都想逃离这里。不是她不爱这个农村的家，而是她更向往城市。

她整个身心都是冰冷的，感受不到温暖。有的时候积极的绝望。

芳芳快速的打开门，又听见了那个咯吱咯吱的声响。她也顾不得许些了，看见爸爸妈妈阴霾的脸。她本来不想打招呼的，但是想着还是打个招呼吧，明天就返校了。直到寒假才能看见她们了。芳芳还是很想他们的。

“爸，妈我出去玩会儿。有朋友来找我了。我转一圈就回来。我们可能去后门山头上待会儿吧。有好几个同伴呢，您不用担心。”

“谁来找你玩儿了？是不是王玉峰？我告诉你啊，我不同意你们谈对象。就算你不在那个破学校上学，你也不能跟他好。他家是哥俩呢。给不了多少彩礼钱。而且都是一个村儿的，也没什么亲戚照着。你将来嫁人得找个家族庞大的。

咱家在这本来就挺孤独的。总是被各种人欺负。还指着你跟弟俩给咱家开枝散叶，壮大门门庭。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为这家创造啥价值了？”

芳芳听到爸爸这样说话，心里还是很难受。但是她心里想着不要再争辩了，已经没有任何辩论下去的必要了。自己好像就是一个配件货，一个别人家的孩子，一个将来要泼出去的水。明明自己才16岁，正是花样年华。我的理想梦想全都对他们来说不重要。

“知道了，爸，你想多了，我没有跟王玉峰谈对象。人家也相不上我。人家比我大四五岁呢，有他喜欢的女孩子。就是上街头宋家的老大。所以你不用操心了。”

我心里面超级难受。真的想崩溃的大哭。因为是不想给我拿学费，还给我找一个其他的扣屎盆的在我头上。爸爸就是这样的，拿妈妈的话说就是假跟头。他知道不对但是又不承认错误。又希望你夸他是对你好，是对你的前途担忧。

可是那又怎么可能呢？耽误了我的梦想，我心力交瘁。我又怎么会感恩戴德呢？所以这一关成了芳芳心里永远的刺。很多年都不曾过去。

“峰哥，我们走吧。你表弟也过来吗？”

“他一会儿就过来，你同学不也一会儿就过来。你怎么了？看起来咋不高兴，好像哭过的样子。我刚才在你家东山花（就是房子的侧面的墙边上，地方话叫东山花）多少听了一点。

你爸妈又不给你拿学费了是吧？其实你也不用往心里去，你应该是早在心里头预料到的。不光这一条出路，再想别的门路吧！你们学校没有奖学金吗或者贫困金？你问问你们老师想想办法。或者假期打打工。”

“峰哥，我可以抱抱你吗。我早就想那么做了。但我一直没有勇气。离开我度过所有的阴霾时光。你不知道你在我心里象征着什么。也许是支柱，也许是大哥哥，也许是一种依靠，也许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我知道我不该说这些话的，但刚才你那一番话，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心里真的好难受。我可以抱一下你吗？就抱一下就好。”

芳芳知道峰哥一定会拒绝或者委婉的说出一些话。所以芳芳没有给峰哥拒绝机会。直接上去紧紧的抱住了峰哥的腰。这是芳芳第1次主动抱一个男生。生命中第1次抱一个男孩子。

这种感受是爱吗？好多年以后芳芳也问过自己。他告诉自己这不是爱，是一种依恋。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从小爸爸妈妈没有给的安全感。那个不起眼的男生或者在他生命中出现短暂时光的男生给予了她。

她只记得峰哥瘦瘦的高高的。她记得那天晚上格外的冷，天气也挺黑的。农村是没有什么路灯的，因为是10月份刚过完中秋不久，所以月亮很圆。那一晚他觉得峰哥更加的高了，虽然他本来就有1米80的身高。芳芳抱着风哥的腰围，好像自己知道他的胸前而已。感觉自己好矮呀。

但当时的芳芳是非常勇敢的，也非常自信的。从来没有想过配得上与配不上的问题。更没有想过自己很矮的问题。或者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们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她更不知道那个拥抱代表着什么。

但是内心深处就想那么做，所以她就去做了。无论过多少年问她有没有后悔，她都会说：没有，那个就是青春的回忆。那个就是在你懵懵懂懂的青春中流过的一颗美丽的钻石。让你本来可怕的日子，有了一丝光亮。

“小丫头，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总是这样伤感呢？莫不是你喜欢上我了？可是你还要读书还要上学，我们应该没有什么希望吧！”

峰哥轻轻的拍了拍的芳芳的后背，又似安慰又似开心，这让芳芳十分的安心，仿佛这个严寒的冬天到来前一缕温温的奶茶一样，让人心安，让人心生愉悦！

“我可以不回答吗？你明天还要去放羊吗？峰哥你今天很帅，你以后可以多穿这种皮夹克，我还第1次见你称作这样成熟，还真的有点让人心动呢！”

果然经历过一些事情的姑娘，哪怕是小女孩也格外的早熟，心里面既是开心的又是拒绝的，因为她有梦想要离开这个村庄，要去未来的大城市，但是她又要不来学费，心里面真的是一个矛盾体！

“唉，你俩都来了，芳芳上学怎么样啊？没想到你放假还能来找我们玩儿啊，看来没有把我们的老朋友忘掉了，还是校园好吧，放羊风吹日晒的，没有任何前途可言！我是纯粹不爱读书，但是我也挺羡慕你爱读书的样子！想我们了没有啊？”

峰哥的表弟来了，芳芳和峰哥的表弟接触不太多，但是他跟芳芳是同龄人，他俩都是刚辍学没多久的人，有些学校的话题还是能聊到一起去的，但是他整体给人感觉就是一个小弟弟，需要人照顾的样子，而芳芳从小就希望有一个大哥哥照顾她，疼爱她，保护她，自然在番阳的时候也是跟峰哥在一起时间多，聊的来多，但是爱屋及乌嘛，对他这个表弟也是喜欢的！

“当然了，必须想你们呀，所以一放假就来找你们了呀！你怎么样？过得好吗？你不准备出去打工吗？还一直这样放羊吗？你也要和峰哥一样，当4年羊吗？然后就娶媳妇儿或者跟老潘家的小子一样，18岁岁就定亲娶媳妇儿吗？你不觉得那样的人生太可悲太可怕了吗？

我想想十七八岁谈恋爱就结婚，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儿，就算谈恋爱也不要过早的当爸爸妈妈吧，我觉得我妈妈就不幸福，他过早的交给我爸爸，生下我跟我弟，但是他们始终在吵架，我想将来的生活不要吵架！”

“你想的可真多，我还没想到那里呢，我想在家玩几年再说，我实在是读不进去书，我一看书脑壳就疼，这种读书的滋味真的太难受太煎熬了，我和你是完全两种人，你能静静的坐那里看书，我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