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留后路，冒牌公子

次日。

曹秀是连说带比划，费劲力气。

面前的秦始皇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些，而后若有所思的点头，“也就是说，都是那苏子都自作主张。既是如此，你为何还要将其留下？”

他是稍微晚个半日回到栎阳，刚回来便故意兴师问罪找曹秀麻烦。后者是拼尽全力，努力的辩解。瞧他这幅模样，秦始皇是又好气又好笑。等有朝一日曹秀打算除去他这‘代王嘉之子’，才算是真正的要归顺秦国。

可现在看来，这家伙还是贼心不死！

他解释的越多，越是如此！

“其一，他出自咸阳苏氏。其大兄为中郎苏角，哪怕是庶出也没那么容易好杀的。若是因为杀了他而暴露，那么我这些年的计划都将功亏一篑。另外小苏也算是有些才能，留着他也有用处，若是杀了岂不可惜？”

“他终究是秦人。”

“秦人怎么了？”曹秀瞥了眼阿正，满脸失望道：“你看看，你这格局和始皇帝比就差远了。始皇帝当初也曾想逐客，可后来李斯的谏逐客书便令他回心转意。秦国能富强，可全都靠着各国来的人才。百里奚商鞅张仪范雎李斯蒙骜……这些有几个是秦人？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只有如此才有机会推翻秦国。像先前那样排外，也难逃被秦国逐个击破。”

“呵……”

秦始皇只是冷冷一笑。

如果真这么容易，六国会灭？

如此粗显的道理，谁不知道？

可惜啊，人心是最难揣测的！

所以，六国永远难成大事！

“话说，赵歇咋样了？”

“吾等未能进去。”秦始皇挥了挥手，继续道：“即便是那暴君寿宴，廷尉狱依旧是严防死守。别说进去了，就算是想要靠近都困难重重。”

“唉……”曹秀站起身来，拍了拍阿正的肩膀，轻声说道：“对伱而言，赵歇或许是你唯一的亲人。但他已经被抓，现在还活着纯粹是因为皇帝寿宴所以暂时不杀而已。我知道你很想救他，可事已至此就算我也束手无策。上回叶腾说过，为了帮我证明，赵歇及其三族行刑的时候会在栎阳。并且，还得由我这县令亲自监刑！”

“你……不能拒绝吗？”

“你觉得呢？”

曹秀无奈耸肩，叹息道：“赵君至今都未说出我的身份，由此可见他也不想牵连我们。现在的我们是要继承其遗愿，努力在暗中经营，有朝一日推翻秦国！”

“说的好！”

秦始皇表面坚定赞成，实际上心里头是无比恼怒。他就搞不明白了，他对曹秀如此好，为何这家伙还要造反呢？

“不过，我听说你还要去见那扶苏？”

“嗯，的确。”曹秀轻轻颔首，无奈耸肩道：“我刚才和你说了，因为小苏自作主张的缘故，导致现在很多人都认为我与之私交极好。我这沛县奇人的名头在咸阳城也算是比较响亮，所以就认为我支持扶苏。”

“那又如何？”

“这事也算是有好有坏，对我而言与之交好也算是个靠山。扶苏虽然说在秦廷不受待见，所持政见也与很多廷臣乃至皇帝相左。但是他终究是秦国长公子，有这层身份在就能帮我不少忙。自然，我肯定要去见见他。”

“明白了……”

曹秀是稍微松了口气，其实他还有别的目的。历史上秦国会被灭，原因颇多。但有点很关键，那就是赵高李斯篡改遗诏，让胡亥继位为二世。这事也算是很多的意难平，也出现了不少猜测。很多人都会想，若是扶苏继位是否会更好些？

这种伪命题很难说服对方，毕竟怎么说都有道理。也有人根据后来出土的《赵正书》说根本没有篡改遗诏这事，秦始皇本就要立胡亥为二世。但这种说法根本就站不住脚，首先这赵正书的作者都不知道是谁，与世代修史的司马迁根本无法比。再者说胡亥如果真的是名正言顺，何必在继位后大开杀戒，残杀宗室和朝廷重臣呢？

所以说，在曹秀看来秦始皇最有可能还是要立扶苏为太子。这也是曹秀愿意与扶苏交好的原因，就相当于是他自个留下的条后路。就他知道的，秦始皇估摸着也没几年好活了。只要扶苏在他的帮助下，顺利继承皇位，那么他就相当于是有了从龙之功。到那时他在朝中地位，也能更为稳固，这也是曹秀决定与之交好的原因。

当然，他留后路这事肯定不能与阿正说。要是让这小子知道了，绝对又要怀疑他反秦的目的不单纯，到时保不齐更为麻烦。

……

……

秦始皇回至客房，长叹口气。如今也已看明白，曹秀还是根墙头草。他这回之所以要去见扶苏，明摆着就是要给自己留后路。方才所言，纯粹只是糊弄人而已。他没有继续咄咄逼人，也是想利用此事大做文章而已。

“扶苏，此事汝打算如何处置？”

扶苏是早早便等在了客房。

见皇帝问他，当即抬手道：“父皇先前就说过，要以仲弟高代替，儿臣以为如此便足够了。那曹秀太过狡诈，若是换个普通人来，很可能会被其发现端倪。仲弟年龄与我相仿，若由其与之见面，再合适不过。”

“如此可还不够……”

“父皇何意？”

秦始皇眼眸闪过抹寒意，冷笑着道：“那项梁在咸阳城中也安插有眼线，这几日朕便会命人与之接触，暗中放出消息，曹秀将会去见长公子扶苏。再加上这两日的流言蜚语，那探子必会暗中探查。到时你带着曹秀去见，期间要多多提及此事。待这事宣扬出去，那曹秀与张良等人必然决裂！”

“儿臣明白了。”

扶苏无奈抬手作揖，他现在也没别的选择。主要还是曹秀这家伙不消停，隔三差五就总能整点事出来。不过这回给他想了寿礼，哪怕闹出事来他也不往心里去。

现在，他就希望公子高能别拖后腿。

设宴款待曹秀时，可千万别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