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打一巴掌，给个枣

来至厅堂。

蒙毅正坐于主坐，端起酒樽仔细看着。闻着扑鼻的酒香，忍不住连连颔首赞许，同时奇怪道：“老夫也曾喝过自沛县来的佳酿，模样看起来倒是有些相似，只不过这酒味似乎淡了些？”

“咳咳，应当是掺了水的。”

“……”

曹秀面露尴尬，也是有些心虚。酒的价钱很贵税也很高，同时利润空间也很足。当时他还在沛县的时候，黄酒基本上也就在泗水郡流通。只有极少数的美酒，会被送至咸阳。

正好咸阳也没几个勋贵喝过正宗的黄酒，那些酒商为了利益便往黄酒里面掺水。比如说五坛黄酒，掺完水后就变成了六坛。

蒙毅望着酒樽，脸色顿时铁青。好家伙，当初他花费三千钱一坛买的黄酒，竟然是让那些天杀的酒商掺了水？！

叱嗟！！！

曹秀则是面露尴尬，连忙道：“若上卿喜欢喝，待会回去便带上几坛子，就当是下吏的一番心意。”

“呵呵，如此甚好。”蒙毅话锋一转，淡淡道：“不过，老夫打算在你这府上先住上个几天。等亲眼瞧见那连机碓的功效后，再回去。你这酒便先备着，老夫临走时再带上。”

“下吏明白。”

蒙毅可是官场老油条，他与叶腾冯去疾这样的勋贵不同。他做事比较随性，有机会捞油水可不会放过。像这种蝇头小利，他都会收下，也不会客气。这些事皇帝其实大部分都知道，但从来不会说他。

作为勋贵，捞点油水实在不算什么。只要别太过分，皇帝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廷臣之间私底下必然是有往来的，也无法杜绝。就好比去年李斯寿宴，这老狐狸光收寿礼就收了上百万钱！

当然，不全都是钱……

像李斯这种官职爵位的，直接送钱那简直就是羞辱他。所以送的都是些精美玉石，亦或者是商周时期的铜器金器，还有就是体魄强健的战马和奴隶。

只是曹秀没有想到，蒙毅会留在府上。

这事可要当心，千万不能露馅了。

啧……最好是让阿正别回来。

可以先去小苏亦或者是陈平府上！

蒙毅一口将酒饮尽，草儿在边上则是顺势倒满。他回头看了眼，继续道：“此次本该是内史腾来此的，只不过他这几日忙着处理政务，所以便由老夫代替。等那连机碓试验时，他自然会现身。”

“下吏也有耳闻。”

曹秀轻轻点头，这事他也听说了。叶腾作为内史，掌管着京畿三十六县和咸阳城。因为南征在即的缘故，所以他还得负责士卒簿册，同时还要调动粮食。

要是叶腾天天都在栎阳泡着，那曹秀还会觉得奇怪咧。毕竟如此大人物，又不是专门负责他的。

“这酒，老夫已经喝过了。”蒙毅放下酒樽便站起身来，似笑非笑道：“老夫对你谏书中所提到的信鸽，可是相当的感兴趣。可否，能让老夫看看？”

“上卿这边请。”

曹秀也是相当识趣的站起身来，蒙毅特地来他府上，自然不会仅仅只是找他闲聊的。就他所瞧见的，大部分的秦吏廷臣其实都是工作狂。讲究个当日事当日毕，除开休沐几乎都是忙至深夜。像蒙毅官至上卿，更是极其忙碌。这回能亲自来栎阳还要住个三天，明摆着是皇帝特批的。

鸽子窝就在后院，这里主要是养着猫猫狗狗。池子里面则是有着些许鱼儿游动，只是因为天气冷的缘故，所以并不活跃。瞧见生人后，几条细犬顿时是低着头打量起来。只要曹秀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扑上去。

曹秀抬手安抚着细犬，同时卖力的挥着手，“小猪，快来。今日上卿来了，快来行礼。”

正在喂鸽子的胡亥闻言顿时惊了下，而后便放下稻谷连忙走来。瞧见是蒙毅后，胡亥后背都有些发凉，同时连忙作揖行礼，“亥，见过上卿。”

“哈哈，不必多礼。”蒙毅却是笑了起来，继续道：“一年未见，没想到伱都长这么高了。不错不错，比先前也要更加的懂礼数，方才你是在喂鸽子？”

“正是。”

曹秀则是站在旁边，望着两人如此也算明白了。很明显他们是互相认识的，毕竟李亥可是李斯的侄子。

实际上……可不是这样。

胡亥咽了口唾沫，心里则有些惊慌，因为当初蒙毅其实也教过他和一些公子。别看蒙毅平时嘻嘻哈哈的好像很好说话，可要是处理正事那可相当严苛。所以当时他没少被蒙毅惩罚，心里对他是又恨又怕。

他没想到，这回蒙毅竟然来了……

蒙毅眯着双眼，走上前来。他也没有再管胡亥，而是让后面的禽人上前观察。要放在先前，他还把胡亥当成一盘菜，现在则是完全没把胡亥放眼里。

他也听说了胡亥这段时间的事迹，说是比先前要懂事的多。但这都是次要的，毕竟皇帝现在返老还童，他们这批公子几乎都没有继位的可能。

“这二位是？”

“自宫中带来的禽人。”蒙毅神色从容，继续道：“主要是负责饲养苍鸽，此次是来看看你这苍鸽养的如何。现在，这些苍鸽怎么样？”

个头比较高的禽人先走上前来，抬手道：“禀上卿，这些苍鸽养的都相当好。看体型的话，与宫中有些不同。羽翼修长体型健壮，很明显更适合长途飞行。想来，这些都是县君细心筛选栽培的。”

“嘿嘿，聪明。”

曹秀自然是微笑点头。

这些可都是他辛辛苦苦一代代筛选的，现在拢共也就只有二三十只。大部分都试飞过十来回，但凡有一次没按时飞回来，就会被直接淘汰。经过三代筛选后，才算是有这么些。

“看来，这些苍鸽的确不错。”

蒙毅也是笑了起来，继续道：“曹秀，你可太让人吃惊了。老夫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常人难以想到的事。可是，这些都是你所想到并且做到的……”

“咳咳，上卿谬赞了。”

“老夫从不会谬赞。”

蒙毅收起笑容，表情无比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