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公私分明，防疫

卫士点燃艾草，沿着马车一一缓慢行驶。艾草点燃后的味道有些刺鼻，戎马都有些受惊，得亏是夏侯婴死死拉着方才没事。

曹秀则是正坐于前，面前还有位医卜给他把脉。确认无误后，才抬手作揖道：“右庶长初至咸阳，所以有些事可能不理解。秦律有云：诸侯客来者，以火炎其衡厄。当者侯不治骚马，骚马虫皆丽衡厄鞅？是以炎之。”

曹秀闻言恍然大悟，也是明白过来。他从未来过咸阳，所以很多事都不知晓。包括这规矩，他同样是没听说过。医卜所言，其实就是秦国如今的防疫制度。

没错，秦国时就有完善的防疫法。也别觉得吃惊，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怕是人早早就都死完了。

况且，咸阳是什么地方？

秦国的国都，重中之重！

汇聚着秦国宗室，还有九成以上的权贵。普通老百姓的死活，他们大部分人都不在意，可自己的死活还是相当看重的。为了杜绝关外来客患恶疾传染给他们，所以入关需要各种流程。

别说曹秀是右庶长，就算昔日的王翦班师回朝同样得接受这套流程。万一要是因此导致关中爆发瘟疫，这责任谁能担得起？

这些卫士虽然都很钦佩曹秀，但如此重任没人敢违背。私底下怎么着那都无所谓，但这等重要的事可不能随意对付。若是因此出了事，他们三族都得玩完！

“不碍事。”

曹秀理所当然的一笑，不论任何时候，国都的防范意识都远胜其他地方。咸阳是秦国的国都，自然得要谨慎对待，一丝一毫都不能马虎。

“右庶长长途奔袭，所以有些气虚。不过并无大碍，其余人也都看过皆无问题，可以入关。”

医卜说着还提笔写在木板上，同时还将他与曹秀的名字都写在上面，然后再以利刃将木板一分为二。其中一半交给了曹秀，抬手作揖。

没办法，秦国素来讲究文书行政。这类事都需要有文书佐证，如果后续曹秀身患恶疾，那就是这医卜办事不理。医卜做事也很谨慎，所有人全都看了圈，确定无误后才立券。

卫士走上前来，将墨玉圭恭敬递上，抬手作揖道：“这些事皆为吾等本分，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右庶长勿要见怪。符节已验过，并无问题。另外右庶长的门客家将兵器甲胄，也都已记录下来。”

“善。”

曹秀轻轻颔首。

不得不说，咸阳查的是真的严。像夏侯婴等人佩戴的兵器，皆有记录。将兵器上的欣喜悉数记录，今后若是有人持这些兵器犯法，那就是曹秀的责任了。

为了过关是从上查到下，甚至还有搜身。马车上上下下也都仔细检查过，确认没有任何私兵藏匿在里面。每个人的验传也都看过，并且都有备份记录。足足耽误了近半个时辰，饶是陈平都有些微词。

坐上马车后，他们是顺利通过了函谷关。这时候陈平才长舒口气，感慨不已道：“想要入关还真是不容易，也难怪咸阳这些年来都没听说过出什么事。”

“是啊。”

曹秀也是点头。

不过据他所知，再有两年其实秦始皇就会在兰池宫外遇到刺客。得亏是武士出手将刺客诛杀，所以秦始皇才没事。而后秦始皇便下令大索关中二十日，致米石千六百！

再紧密的防护网终究是有漏洞的，这种事刘邦就干过。楚怀王定下规矩，说是先入关中者为关中王。刘邦就绕过函谷关，直接进了关中，因为这事差点没把项羽给气死，于是乎后面就有了鸿门宴这档子事。还有就是类似张苍这类人，照样能潇洒逃走。

而后，曹秀就转头看向了陈平。

注视着他，不愿错过他的表情。

“陈生，你可听说过张苍？”

“自是知道的。”陈平理所当然的点头，“吾与他皆是阳武县人，张苍在当地极其有名气，他与张负乃是宗亲。昔日张苍乃是荀子高徒，精通稷下九流。乃是李斯韩非的小师弟，相传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后来受李斯举荐至秦国担任御史，听说后来犯法便逃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你可知他的下落？”

“平自是不知。”

陈平尴尬抬手。

实际上，他至今为止还从未见过张苍，只是听说过他的种种事迹而已。他对张苍也是相当的佩服，毕竟论才能张苍远胜于他。张苍可是出了名的过目不忘，而且是精通稷下九流十家，无所不知无所不精，是真正意义上的全能！

在陈平看来，就算是李斯韩非都不如张苍。论法家之术，或许韩非李斯更胜一筹。但其余能力，和张苍比起来实在是差远了。若非如此，李斯可不会举荐张苍为吏。李斯最开始的目的，其实就是希望张苍能帮到他在秦廷站稳脚跟。而且秦国举荐的好是有功的，也能增加影响力。

可惜，张苍无心于政事。他自从当了御史后，每日是闭门不出，醉心于阅读各种书籍。秦国有着天下藏书，这可让嗜书如命的张苍兴奋不已。

曹秀打量着他，眉头微簇。

他看的出来，陈平并未骗他。

“可惜了！”

曹秀轻轻叹了口气，感慨道：“张苍极其有才能，可却偏偏因为些琐碎小事受罚被通缉。若能为我所用，倒也能成事。话说，陈生可听说他是犯了何罪？”

“吾听说是疏于政事，导致有要函未能及时送至皇帝手中，所以导致秦国损失惨重。因为此事皇帝是勃然大怒，从上至下罚了不少人。要知道秦国素来有规定，失职废令者迁！”

曹秀若有所思的点头，这事倒还真是张苍能干的出来。他听很多人都提过，张苍是嗜书如命。饭可以不吃，妞可以不泡，可要让张苍不看书，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而且者家伙看书极其入迷，真正意义上的两耳不闻窗外事。谁要是打扰他，他还会生气。

如此看来，读书也会耽误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