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北元南下

好半天，老朱的气息逐渐平复，看着太子哭丧着脸的表情跪在那里，心中顿时不忍。

“行了，起来吧，你爹我又不糊涂，老二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平心而论，他说的没错。”

说到这里，老朱的表情显得有些萧索和落寞，朱标看着一阵不忍，刚想安慰，结果老朱又对他问道。

“太子也觉得，咱应该给那小子画像？那小子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让你不顾一切到咱跟前，跟咱说这些？”

“父皇，您这是答应给儿臣画像了？”朱标一听老朱口风，顿时喜出望外。

“这屋子里到处都是，想要随便拿。”老朱摆了摆手，“哪个臭小子，唉，是咱身在局中，没能看明白。”

“咱就一双眼睛，天下那么大，贪官那么多，就靠咱这一双眼睛，怎么看得过来？”

“眼下国事又那么多，为那些个该杀的家伙浪费咱的时间，也不值当，老二要咱的画像去做宝钞，就依他吧。”

“多谢父皇！”太子朱标闻言，赶紧叩首，起身往四周看了几眼，立刻就挑了一副老朱的自画像，直接亲自动手取下。

“你小子还没说，老二那臭小子，到底跟你聊了什么，让你这么替他说话？”老朱这时候对朱樉跟朱标之间的谈话，格外上心。

“回禀父皇，儿臣跟二弟聊了许多东西……”朱标一边收着画卷，一边跟老朱说着，自己跟朱樉之间的对答。

老朱听着听着，眼珠子就开始逐渐放大，他没想到自己两个儿子，会在一起聊这些！

王朝兴衰有迹可循，百姓丰衣足食也是有迹可循，这怎么可能？

但是老朱也是博览群书的人，仔细想过曾经看过的史书后，老朱愕然发觉，好像朱樉说的似乎又对了。

老朱建立大明朝，官制用的是盛唐时期的，兵制用的却是前朝的，其它地方是捡好的掰扯，反正只要他觉得对大明好的东西，就直接都拿来用。

在老朱心里，他当然希望大明能够万古长存，即便他内心里知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万古长存是不可能的，但如果能跟盛唐一样，国祚几百年，他也能满足了。

可现在朱标说，朱樉认为大明国祚存在很大问题，而且问题起源是老朱认为无关紧要的东西，这顿然引起老朱的好奇。

“父皇，其实儿臣与您想的一样，认为任何王朝兴衰的最大原因，都是因为当朝的帝王昏庸和贪官污吏所造成的。”

“可是二弟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任何王朝的兴衰更迭，跟帝王和官吏是无关的，他认为最大的问题，是在土地上面。”

“怎么就跟土地有关了？”老朱一脸费解，他现在对自家这个老二，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于是朱标就将朱樉那一套，土地兼并以及人口增长减少和土地之间的联系，说给老朱听。

老朱听完，居然直接席地而坐，眉头皱得老紧，整个人犹如老僧入定一般，久久无语。

当皇帝也这么些年了，老朱还从没从朱樉说的这个角度，去思考过大明的未来。

朱标所转述的，朱樉这一套言论，一下就让老朱眼前豁然开朗。

尽管老朱不太认同朱樉的一些论点，但是总体上面，老朱只是稍加思索，便肯定朱樉说的都是对的。

前朝为什么会被自己灭掉，不就是因为自己带领红巾军造反的结果吗？

红巾军是什么人组成的？不就是失去土地，没有饭吃的老百姓吗！

可为什么任何王朝的初期，百姓都能够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呢？甚至很长一段时间，还会出现天下盛世的景象，但为什么几百年后，到了王朝末期，百姓又会揭竿造反呢？

老朱眉头紧锁，按照朱樉说的原因，就是因为人口增加，土地兼并眼中，导致百姓失去可以耕种的土地，做不到丰衣足食，还要负担根本无法负担的税赋和徭役！

但结果真的是这样吗？老朱不相信。

“父皇，二弟所言，还是有值得深思之处，您看要不然……”

太子收好画像，见老朱沉思，忍不住问出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

可没料到老朱不等朱标把话说完，直接挥手打断他，“好了，今天不说这个。”

“画像你也拿到手了，咱也不留你在这儿了，你下去吧。”

听老朱这么说，朱标知道自己的话，怕是今天问不成，于是只能应诺告退。

等到朱标走后，老朱起身回到自己的龙椅上，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守候在暗处的毛骧，还是头一次看到老朱这个样子，忍不住借着给老朱换茶水的功夫，试探着问了句：“皇上，马上就酉时了，您……”

“太子那边，不要安排你的人盯着，尤其是老二去的时候，记住了！”

老朱突然冒出一句话，就把毛骧吓一跳，赶紧跪倒应诺。

“毛骧，你说咱家这个老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尽管大胆说，咱赦你无罪！”

听到老朱这么问，毛骧当然不敢瞎说，更不敢说实话，哪怕老朱已经赦他无罪了，可那种话毛骧知道也只能听听，当不得真的！

“陛下，老奴觉着，秦王殿下最近长进不少，看来还是陛下知人善任，会用人啊！”

“你的这张嘴啊！”老朱指着毛骧哑然失笑，“你说他是人才？劈柴还差不多，他只要不给咱惹事，咱就烧高香了！”

老朱正与毛骧笑谈间，冷不丁宫门外内侍大声奏报。

“启禀陛下，兵部尚书单安仁，户部尚书沈立本，工部尚书秦奎与魏国公徐达求见。”

听到这几个这个时辰，一同求见自己，老朱脸色顿时一变，看来是出大事了。

等几个人进来，魏国公徐达呈上一份军报，紧跟着毛骧这边也收到线报，呈交到了老朱手上。

老朱仔细看过两份情报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重重一拍龙案。

“北边那群蛮子又不听话了，军报说蒙古人有集结准备南下的迹象，诸位看看，该如何处置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