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正常的上朝，林怀瑾的心都放在查案和为父试药上。在他的调理下，林襄渐渐恢复。林襄躺着床上，看着林襄饱经沧桑的脸，林怀瑾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当初，还是忠良将军林襄背着出生的幼子，千里单骑，杀出重围，将被凉兵团团包围的先皇救出，英勇无双。当年林襄一名，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后来，新帝即位，齐国公辞去军中事务，做了一个文臣，世人无不叹息，再难见当世赵云现。不管曾经风光如何，忠良将军的盔甲落满灰尘，而忠良将军不复当年英勇，想到这，林怀瑾觉得可笑，如果不是为了在朝政上辅佐新帝，父亲怎么会放弃自己的理想，甘愿做一名文臣？

“公子”

守正叫着林怀瑾，林怀瑾赶忙比出一个小声的声音，示意他出去说。

“公子，梅香院又出事了”

“怎么了？”

“谢大人的小妾死了”

“那这关梅香院什么事？”

“公子有所不知，死的这名小妾，正是来自梅香院的歌姬，死因是被谢夫人毒死”

“你想说什么？”

“我偷偷去查了一下朝中各大臣，发现在他们的家中，都有来自梅香院的人”

林怀瑾茅塞顿开，他夸着守正“守正，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聪明了？”

“其实这个方法也不是我想到的，是今天我和赵褚在监视梅香院的时候，他偶然提起白居易先生的琵琶行‘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他问我，如果我是梅香院的人，我会怎样谋计我的下半生。我说这一行都是人，不过是以色侍人，可容颜总会有衰老的一天，如果我是这些人，我会选择找一个人嫁了，赵褚也认同我的看法，但是他说，梅香苑的女子与其他妓院的不同，她们善才艺，通诗文，不只是单单的以色侍人，她们桀骜，不愿嫁给平常商人，但是朝廷官员又不可能娶一个青楼女子为正室，所以她们便只能作为妾室。被他这样一说，我去查了一下朝中官员的家，发现大臣家中，几乎都有梅香院的人。而且她们进门之后，因为善才艺，通人心，大臣们言听计从”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个梅香院，可能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妓院，所以梅香院举行花魁大赛，公子要去吗？”

“去，这个梅香院可能与被拐女子有关，我们不是怀疑这些女子被人拐进妓院了吗？刚好梅香院就是一个妓院”

花魁大赛在梅香苑的前厅举行，这里汇集了众多妓院的头牌，她们唱歌跳舞，无所不能，而且长得也是妩媚动人。可是当梅香苑的头牌月娘出来了，才知道刚才的那些都是胭脂俗粉。月娘长得花容月貌，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后不出意外，是梅香院的月娘夺得了花魁。

可是让林怀瑾意外的，是李远。李远来这种场合并不特别，特别的是他来的身份。他作为授奖者，将象征花魁的奖品亲自颁给月娘。林怀瑾知道，丞相为花魁求得进宫献舞的机会，但是他没有想到，李远会亲自来。林怀瑾示意赵褚暗中盯好李远和月娘。

回到府里，林怀瑾等着赵褚的回话。他倒好了茶，放在桌子上，等赵褚回来喝。午夜时分，赵褚终于回来了。林怀瑾放下手中的笔，给赵褚倒茶“累吗？”

“不累”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赵褚不慌不忙的回答“这个梅香院，果然有问题，我跟着李远和月娘进了房间，发现月娘叫李远主人，原来梅香院背后的主人是李家，李远交代月娘，进宫献舞，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还有她们注意，官府已经在查了，如果是普通官员，他们还可以贿赂一下，但是是林家，所以要她们注意点”

林怀瑾突然震惊“我突然想起一个事，去年的花魁，也是梅香院的，也是由李丞相推荐进宫献舞，最后成为皇上的贤妃。照这样的话，不出意外，今年的月娘也会进宫，想方设法成为皇上的妃嫔，为李府探听皇上的心思，趁机献媚，为李家进言，甚至，按照这种情况下去，宫里的嫔妃，大多都是李家的亲信，她们结成党羽，或许有一天会对皇后不利。不只是皇宫，还有朝中的大臣，他们家里都有李府的眼线，眼线们为李府提供各府的情况，收取情报，截下对李府不利的信息。甚至动瑶大臣，鼓动大臣们与李家结交，那这样下去，朝廷就是李家的朝廷了”

“那我们能怎么办？”

“中秋节就快到了，我们收集证据，看月娘如何与李家配合，到时候一起揭发”

赵褚答应他“是，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在干什么”

林怀瑾将手里的书给赵褚看“这是我写的太平治世典，里面有百姓户籍如何管理。通过这次被拐少女案，我觉得，要是每个人都有一个象征身份的东西，每个人都必须有，婚丧嫁娶，易地搬迁都要有这个凭证，这样就可以防止拐卖人口，也可以防止其他国家的间谍潜伏在京。还有官员的考核，应该放松科举制度的限制，让寒门子弟也可以入朝为官，世家子弟也不要一定是嫡子继承爵位，应当有能者居之，这样才能让一个家族进步。还有后宫嫔妃的礼仪，对藩王的管理……”

赵褚听林怀瑾说的头头是道“你就这样相信我吗？你不怕我是李家的奸细吗？不怕我抢了你的功劳，将你所有的想法都写下来，献给皇上吗？”

林怀瑾慢慢地关下书“我了解你，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是说如果，如果我骗了你，你会怎么样？”

“如果有一天你骗了我，我就把你抓回来，泡在药汤里，全身扎满针，让你给我试各种毒药，最后血尽而亡。但是我相信，不会有那一天的，你不会骗我的”

“谢谢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你的太平治世典，一定可以让陛下龙心大悦，开创一个开明盛世”

“我们之间，干嘛要说谢谢这种生分的话啊。赶紧去睡吧，按照我们刚才的推理，李家不可能让刚撸来的十五六岁的什么都不懂的人出来卖艺，他们应该是将这些人送到其他地方，集中调教，然后送到梅香苑，然后再进入各官员家中。仔细盯着吧，贼人会露出马脚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