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紧张就会忍不住微皱着眉, 整张平凡的脸生出一丝丝让人怜惜的倦意来。

方无的眼角一挑，口一松问到：“叶老师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叶惜被方无突然一问搞得有点晕头转向，她微张着嘴, 瞪眼望着方无, 这副呆模样, 十足的小女生样子, 方无内心微笑, 面上表情如常，淡淡重复问到：“一定是天天太皮了，让叶老师辛苦了。”

天天此时已挣脱了方无的大手, 扑向叶惜的怀中，嗫嗫说到：“天天以后会听话的, 阿姨别不要我。”

叶惜的脑袋一时断路, 对着可爱的天天张口结舌。

方无有点无奈的冲着叶惜笑了一下：“叶老师, 其实我一大早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 以后不麻烦你接送天天去幼儿园了。”他说到这里，手微微摆了一下，这个小动作有效的阻止了叶惜的疑问。

方无飞快的说出后半句话：“叶老师，我真的很感谢你这几天对天天的照顾，可你也有你的家庭, 天天又小, 老是麻烦你也不太现实。所以我决定过请个专职的阿姨照顾天天, 等教完这个学期就辞职回乡下去, 种几亩田, 好就近照顾天天。

叶惜这次直接大吼到：“不可以。”

她叫得这样大声，引得晨练的人纷纷侧目, 方无的眉向上挑了一下，叶惜失态的上前紧紧抓住方无修长的手指叫到：“你不能辞职，不能辞职。”

方无低垂下眼睑没有表示，倒是一旁的天天小声叫到：“阿姨。”

叶惜一向是沉稳自律的，现在的她满脸的急切，饶是天天还小，也感觉到了叶惜的异样，小小的天天有点胆怯，在她幼小的心中分不清事情的重要，但她知道叶惜对她好，是以出声想让叶惜能注意到她的存在，恢复到平常温柔的样子。

叶惜听到天天的叫声，手掌心象着了火似的立即将方无的手松开，她的脸上泛起一丝红色，但很快这些红晕被苍白给代替，她的眉现在是紧皱，千言万语化到嘴边最终说到：“方老师，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叶惜双眼平视着方无，但方无从叶惜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的神彩，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无精打彩的叶惜，叶惜就像湖边的杨柳，虽然柔软却韧性十足。不论何时看到她是干净，整齐，让人安神定气的。

今天早上的叶惜太异样，方无的心跳动了一下。

叶惜说的不快不慢，好象在诉说别人家的小故事：“方老师，你别这样说，天天并不打扰我，事实上我现在是一个人，法律意义上的一个人，所以你放心，真的可以放心，不会打扰到任何人的，反而是天天给我带来了快乐，所以请让我来照顾天天吧。”

她的语气低沉，压得方无呼吸难受，本来是麻烦叶惜的事，在她的口中，照顾天天成了她的恳求。

方无有点不确定的复述到：“一个人？”

叶惜仰起头，纤细苍白的脖子缓缓了点了点，她的无助尽数落在方无的眼中，方无有一种想将叶惜紧紧拥在怀中的冲动。但最终他没有这样做，只是轻轻点头，抓起天天的手轻轻放在叶惜手中，然后转身离开。

叶惜看着方无渐渐走远的身影，全身虚脱无力，蹲下身来将天天抱在胸口，压制了数天眼泪轻轻的流了下来。细细无声的泪随着叶惜的眼眶落在天天的发间，天天的身体感受到了叶惜的哭泣，整个小身体剧烈的抖了起来，她伸出细细的手臂用力反抱住叶惜的一只胳膊自以为理解的说到：“阿姨别哭，别哭，都是爸爸不好，坏爸爸，坏爸爸，天天帮你打他啊。”

叶惜听到天天的童言童语，忙哽咽的说到：“阿姨没事，只是沙子迷了眼，来，阿姨带你去幼儿园。”

两个人，一大一小，手牵着手，顺着大操场走向小区的车站，而在此时一辆黑色的车静静的无声在她们身后远处滑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