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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凤

作者:春风揽星河 | 分类: | 字数:41.9万

第186章 是你吗?

书名:将门凤 作者:春风揽星河 字数:3542 更新时间:2024-10-22 08:04:05

容晚回去的时候,心里还存着些别的心思。

细想荣王此人,只可利用,不可托付,她如今就是存着利用之心。

但是,推倒了简王之后呢?又当如何?

容晚忽然轻笑,像是在自嘲一场,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浮云罢了。

忽然她匆匆的撇了一眼暗巷,直觉告诉她,刚刚有人在注视着她。

是谁?

她潜入暗巷。

却已人去楼空。

容晚从这个角度,望着自己刚刚站的位置,可以观全貌。

她沉思,难道是简王派来的人?

如今除了他,整个皇城,没有人会派人跟踪她。

回容府的时候,屋子里还是暗的。

点了火折子,屋子里才有了光。

她已经很累了,靠坐在凳子上,就睡着了。

恍惚间,她似乎感觉有人进了屋子。

但她怎么也醒不过来。

甚至,她渐渐失去了意识。

……

翌日,她从暖阳中醒来,抬眼的时候,看见光笼罩在屋子里。

她缓缓的站了起来,却发现昨夜自己忘记关的窗户,竟然被人小心的合上了。

她猛然惊醒,难道,昨夜的并不是幻觉。

几乎是立刻探查着周围所有的脚印,痕迹,但却被打扫的什么都不剩下了。

甚至连昨晚自己留下的鞋印子也不见了。

会是谁?

容晚心里其实有个名字几乎要呼之欲出。

但……

她却不敢往下想。

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依靠在窗台上,思绪渐渐飞远。

而与此同时,一个消息震惊了整个皇城。

容晚急急地被张总管驱车赶紧接到了中枢殿。

殿内只有雍帝和左相。

看见容晚赶来,雍帝随意的丢了一卷羊皮纸在她身上,也顾不得什么避嫌道,“看看吧。”

容晚快速地打开这卷羊皮纸阅读了起来。

虽然羊皮纸上只写了三行字,但容晚却久久未放下。

“李家李茂人在沼狱都被人救走,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要谋反是什么?"雍帝厉色道!

李茂从被容晚押送回京如今已快半年,却没想到在这个当口却被人用计救走了。

“如果不是左相今日忽然要去看看李茂,才发现狱中是个冒名顶替之人,这件事怕是要不了了之,打算瞒着朕,到时候就说李茂死在狱中对付过去吗?”

“他们这是在逼朕!”雍帝冷哼道。

他口中的他们指的大概是简王,容晚猜测荣王如今不会这样铤而走险,会做出这样事情的只能是简王。

“如今李山李茂纵虎归山,不知他日会不会再起动乱。”左相蹙眉在一旁补道,“近年来,连绵的战事不绝,又是大旱,百姓生计艰难,国库也空虚,若他只是逃了也就罢了……”

“就怕……”

他的言下之意就在这噎住的半句话中。

“就怕当年被他带走的李家亲卫,和已经归心的那些散去的李家军再度集结起来。”容晚知道这不是个讨喜的话,但她不得不提。

这件事,彼此都知道。

雍帝更是清楚。

“朕的这些儿子,一个个藏在肚子后面的都是狼子野心。”

“陛下,是否要早做准备?”左相问道。

这件事来的太急了,急的几乎瞬时掐住了他们的脖子。

如今不过刚刚解了燃眉之急,又添心事,“朕就不该留他。”当初也是因为顾及容晚,为了将来万一容晚形成势力,需要李家的力量做制衡,雍帝才留下了他的性命,也没有迁怒李山。

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看重李家势力的又何止雍帝一人?

或许是想起了简王的夺帝运的话,又想起了那些日子他人在北关皇城却快要按耐不住的事,雍帝的面色渐渐有点绷不住。

“朕的儿子中,你们觉得是何人?”

明知雍帝话中有话,直指向简王,但左相也不会接口,反而冷静自持道,

“即使简王最有动机,但现下也不是动他的时候。若是贸然行动,打草惊蛇不说,反而逼他太急,倒是才是局势难收。更何况……万一不是他,岂不是伤了父子的情分。”

“但若是他呢?”容晚不想轻纵了此事,道,“这件事背后一定有大手笔的动静,若是轻纵了,怕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到时候波澜不断,纷争不断也就罢了,就怕……大好的局势,被瞬时搅成了烂泥。”

她口中的大好局势,说的便是现在。

雍帝如今稳坐帝王之位,南蛮战火刚歇。人也已在帝都,可以说,一时间谁人也动弹他不得。

雍帝知道容晚的意思,冷道,“传简王入殿。”

他打算试探他一二。

“慢着,连国师一并请来。”左相在一旁补充道,“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开,互相对峙才好。”

雍帝点头,张总管立刻派人动身去请简王。

“陛下,若是真是简王所为,你会如何?”容晚问道。

左相也抬起眼睛,望着雍帝。

二人如今算是雍帝最能依靠的助力,也是他背后的势力,眼下却都在等他的回答。

第186章 是你吗?

但雍帝,一个连柔妃,寥应清都能轻易舍弃的帝王,又怎么能指望他还有情感牵挂。

“杀。”

他只吐了一个字,却整个人露出杀伐之气,眼底都是狠辣与坚定。

容晚从来不在雍帝身上期许过多,所以不会失望。

但她侧目的瞬间,却看清左相眼底一闪而过的冷芒。

忽然她心底一紧……

难道左相心中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和选择?

她几乎不敢想。

容晚与左相就这样陪着雍帝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就连张总管都紧张的在不断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但简王却迟迟未到。

有时候这也是一种无声的答案。

雍帝的脸色越来越沉,手中捏着的珠子几乎要捏碎了。

这时,国师却赶来了,踏了进来,行了一个大礼,道,“臣拜见陛下。”

他比简王到得更快,这倒是让人意外。

“臣已沐浴焚香三日,为陛下祝祷,今日本是第三日,但陛下召见得急,臣只能而来。”

他将事情说的,都是遗憾,一双眼睛却借着光,往雍帝身上飘,似乎是在时刻观察着他。

容晚不会给他机会。

几乎是借着说话的时机,容晚起身挡住了他的目光,道,“国师大人倒是关心陛下的紧。”

“那是自然,陛下攸关整个大庆的国运,臣岂敢懈怠。”

说得冠冕堂皇,但容晚与他都心知肚明,不过是骗鬼的鬼话罢了。

“大庆的国运?”容晚故意装作不知的样子,提及道,“前些日子,臣曾听闻,您可是说陛下不仁,上苍罚罪的,怎么如今却改口了?”

她的话,果然让雍帝立刻不快了起来,冷眉盯住国师,道,“朕如今确实有一祸事,需要国师化解。”

“愿闻其祥。”国师立刻躬身道。

看他这样的恭敬谦卑,雍帝打算试探道,“朕近日觉得腰背不适,人也心慌短促,昨夜观星,更是苍穹星河黯淡,恐大庆有大事发生,国师,你可能助朕化解?”

容晚的目光牢牢的抓住国师,眼神带足威慑。

她在等他回答。

国师是个聪明人,但有时候,聪明人反而被聪明误,比如此刻,他计算了得失,竟出言道,“陛下,您的身体本就还需要修养些时日才好,如今强撑着反而害了龙体,不如臣有一意,储位空悬已久,也是时候,择立储君了。”

他的话像一道惊雷,瞬时将容晚的心思搅散了,她直言问道,“那在国师的心中,谁能担此重任?”

雍帝与左相的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几乎要将他脸上的每一个小细节察觉出来。

“臣哪里能做这个主,若是推选贤能,自然在臣的心里,简王宽厚仁德,可为主君,但事关大庆国运怎可是臣的一言堂,臣认为应该将此事的抉择交给上天。”

“好一句交给上天。”容晚故意道,“只是不知道,这上天是你的上天,还是陛下的上天。”

这话不可谓不诛心。

“容晚,你这是何意?”国师动怒道。

就在此时,简王姗姗来迟。

踏入殿中,他环视周围这热闹的人马,他道,“儿臣参见父皇。”

雍帝竟然没有让他起身,反而借故问道,“朕的应清到底走了早些,朕如今也后悔,没有给他择一个佳偶,当初若是知道会有今日的结果,当初就不会再横加阻挠你们。”

话半真半假,话中落寞的情绪倒是添了几分真意。

“朕如今也年纪大了,很多事都力不从心了,朕的这些孩子中,只有你们三个皇子,很多事也该交给你们去做了,但眼下朕的当务之急,自然是希望你和荣王开枝散叶。”

“所以朕做主,开春后,再择选一批佳人子入宫,也从中选几个,送去你们的府邸。”

“父皇,儿臣如今有佳妻相伴,实在是不想再花心思在女子身上。”几乎是立刻简王便回绝了。

雍帝反而看着他,道,“是觉得朕的眼光不好吗?”

“还是说。”

他顿了顿,“怕朕择来的人有异心,到时候成了朕的耳目?”

这话说的极重。

简王立刻拜下,道,“儿臣不曾有此意,只是儿臣,不愿寒了王妃的心。”

“听着倒是痴情。”雍帝不置可否,但眼神显然是不信,

“父皇,儿臣对您的心,苍天可鉴!”简王立刻道。

雍帝反而看向他,道,“好了,起来吧。”

“听说李茂畏罪潜逃了吗?”容晚忽然插口道,问话直接了当,甚至还带着几乎突然,眼神直接逼视着他道。

话是简单的话,但容晚的言行却给他施加了压力。

简王素来不是个聪明的人,幸好出来前,他特地把温劲彦召了过来,为他支了几句。

“不管是为了江山还是这为了大庆捐躯的累累白骨,儿臣不会选错,虽然他们二人曾经也是本王的肱骨之臣,但大是大非面前,儿臣不敢错。”

“但此事终究因儿臣而起,儿臣恳请陛下,派给儿臣两万兵马,让儿臣剿灭了这群派军。”

他要兵。

容晚的脑海里只有这一个讯号。

“两万军队给你?”雍帝着重问道。

“父皇,儿臣跟随诸位老师,已经基本小有所成,这些兵马交给儿臣,不会让父皇失望的,”简王道。

雍帝看向他的目光却越来越冷,整个人的眸色中难掩失望,最后道,“在你心中,父皇我排在何处?”

容晚被这话也击中了心防,抬眼看向雍帝的时候,却觉得他像个强撑的老头。

之前的意气奋发都散去了。

现在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一个简单的父亲。

他眼前只有自己的儿子。

忽然,容晚心中却觉得有些滑稽。

雍帝算了一辈子,夺了一辈子,但到底也不是永远的胜者,如今人到暮年,一个儿子死在了他的算计之下,另外一个儿子活着,却在算计他。

当真是可悲至极。

“都下去吧,朕要静静。”

雍帝下了逐客令。

“那两万兵马?”简王不曾放弃。

雍帝看向他的目光更冷了,直言道,“两万兵马给你,朕不放心,兵法谋略你擅长哪处?”

所有人都从中枢殿离开了。

容晚被送出了宫,如今她连个车夫都没有,雍帝特命人为她备了一辆马车,专供她差遣。

其实,有些地方,雍帝如今做的不错。

忽然,街边出现了一个人,突兀的站在那里,脸上的银色面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一身雪白的纺衣,衬得他衣决飘飘。

人虽然半遮面,但仍是人气不减。

他的面前摆着一架古琴,看样子,是在街边卖艺的伶人。

容晚本欲放下帘子,忽然见他指尖飞点,一曲凤求凰从他指尖倾泻而出。

不知道为何,这时容晚看着他专注的神情,竟然觉得有些熟悉。

她让马车停下,自己竟在乐声中慢慢的朝他走了过去。

她驻足在他的琴前,望着他的样子。

最后一个熟悉却又不熟悉的音落下,一个不熟悉的声音在容晚面前响起,把容晚从希望中又拉了回来。

就像是从她头上浇下了一盆冷水,把她所有的情绪都浇灭了。

几乎是看着她肉眼可见的失落,他道,“姑娘是借着在下的琴声,思念哪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