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女尊)
作者:童叶 | 分类:现言 | 字数:10.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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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没有不痛的伤口
国贸商厦里的人熙熙攘攘, 有些商铺在搞酬宾,人更是拥挤的几乎只有进没有出,好像买东西不花钱似的。
温煦有时候就在想, 在这么多的人里想要找到一个人, 那得需要多好的眼力, 而今天他确确实实的见识了那个眼力非凡的人。
他强打起精神回过身来, 没有后退, 也没有前进,就那么看着那挽着手臂向他走来的男女。
“哎!小煦,今天不忙, 来逛商场啊?”宋思语依然是那么大喇喇直爽的模样,那本就出色的模样在生活得到了明显改善后更加的容光焕发, 让人无法忽视。
温煦勉强笑了笑, 眼睛只是看着他, 却没有分一点关注给他身边的那个人。
“今天休息,没什么事就来商店走走。”
宋思语放开挽着的狄明言, 往前走了几步拉住温煦的手,很有些哥俩好的意思压低声音说:“谢谢你成全我和明言,你不会怨我的,是吧?”
温煦抬眼看他,他脸上依然挥洒着笑容, 那笑容幸福而夺目, 他苦涩地扬起嘴角, 只是回答:“这是她的选择, 我无能为力, 只能放手,要怨我也只会怨她。”他从来都不是那个做决定的人。
宋思语顿了顿, 笑容有一刻僵在脸上,但他马上又笑的大方起来,拍了拍温煦的手背,提高了音量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怪我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狄明言就站在距他们三步之遥的地方无可无不可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在听到宋思语爽朗的笑声后,皱了下眉头,随即还是无可奈何地笑了。
“思语,你小心着点,医生可说了不准你做什么大动作。”狄明言边说着,边往他们这走了过来,她脸上有着淡淡的责怪,但看的出那责怪出自关心。
温煦本来不想久留,但一时又想不到什么好借口离开,等狄明言带着关心意味的靠近时,他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
宋思语眼睛亮了亮,手抚上了自己的腹部,脸上洋溢着幸福,不无娇嗔地朝走来的女人说道:“知道了,长官,你都已经唠叨一路了。”
狄明言带着无奈的笑容走到他们跟前,她或许是下意识的,也或许是因为紧张宋思语,手臂轻轻地揽在了他的腰间,那动作很自然,自然地让温煦有一刻想要就此消失掉。
“温煦,你好!”狄明言的目光虽不灼热,但也几乎刺痛了温煦的心,而她竟好似全然没有看到他僵住的表情般自自然然的和他打着招呼。
温煦扯出一个僵硬地笑容冲她点了下头,然后在视线调转的瞬间,看到了宋思语那在小腹上摩挲的手,那里正微微的隆起着,象征着有一个小生命正在他的身体里慢慢的生长。
“哎!煦,我都找了你半天了,快跟我过去试衣服,这件很适合你。”温煦不得不说这拔高了声调的女声真的宛如天籁,他迅速的转过身子朝来人看去。
杨昉正拎着一件天蓝色真丝衬衫朝他们这儿来,那平日里温和的声音此时拔高了几度,听来就有些夸张,还真是难为了她。
“我遇到了朋友。”他轻轻地带了点愉悦地回道,他明知道她是为了给他解围才会那么说,但他心中就是暖暖的,仿佛在冰天雪地里遇到了太阳。
杨昉以着守护者地姿态走到了温煦跟前,她将手中的衬衫塞在了他的手中,就仿佛他们正是热恋中的男女一样,她很是宠溺的摸了下他短短的头发。
“你们好!”然后她才向另外两人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你看你想给我买衣服的心意我领了,你平时那么忙,那么累的,放假了就好好的放松一下呗。”她转过来抚了抚他并没有乱的衬衫领口,她的话是充满了关心和爱护的,而她如此善解人意的动作,让温煦着实有点反应不过来,没来得及拒绝就让她那么亲昵的做完了。
“哦,对了,我们还得去看几件衣服,就不陪两位聊天了,先走一步。”杨昉的动作很快,也不给别人反应的时间,拉起温煦的手朝另外两个还在状态外的人挥了挥就走。
“小煦,我和明言下周日结婚,你们一定要来参加,我会让人送请柬的。”宋思语的喊声几乎淹没在吵杂的空气里。
温煦被杨昉抓着手,他被她拉着走,在听到身后的那喊声时,身子僵了一下,但杨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似的,依然拉着他走,走走走……
“姓杨的,你要拿着我买的衬衫走到哪里去?”就在他们即将靠近商场大门的前一刻,小段那独特的不冷不热的男声在他们不远处响起。
杨昉顿下了脚步,人却没走回来,只是转过身,脸上有一抹讨好的笑,她摸了摸头发,很有些尴尬地说:“抱歉抱歉,我把你给忘了。这样吧,你告诉段惊澜,她的订婚宴我就不参加了,等她结婚,我一定准备厚礼恭喜她。”
小段本就阴沉的脸听到她的话后,更沉了,他走近他们,看了看还在游离状态的温煦,狠狠地剜了杨昉一眼,然后才缓下声音说:“行啦,我知道了,快走吧。”他将温煦手里的衬衫拿过来,好像赶蚊子似的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走。
杨昉双手合十,但因为抓着温煦的手,连同他的一起合在掌中向小段拜了拜,得到小段一阵笑骂。
温煦被人拉来拉去的,却毫无反应,小段与杨昉交换了个眼神,杨昉便带着温煦走了。
坐在了杨昉家的沙发里,温煦还在发呆,杨昉不得不在心里暗自摇头,这样的失魂落魄的一个他,要是被人卖了可怎么是好。
“我是不是很傻?很呆?”杨昉正要转身给他倒杯水,看他呆呆的样子一时半会该也是不会回过神来的,却在转身那刻听到他过于认真的声音问着那么个让人心疼的问题。
她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径自去厨房倒了杯温水,走到他跟前,将水杯放在他手里。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谁没有傻的时候呢,只要不后悔就好。”
温煦身子往后靠了靠,闭上眼睛,双手却紧紧地攥住水杯,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无力,又是那么的茫然:“不后悔?可我后悔了,后悔认识了她,她说和我分手,让我成全他们,原来他们早就在一起了,何必还要我成全呢。”宋思语那微微隆起的肚子骗不了人,起码有三个月了吧,也就是说三个月以前他们就在一起了,或者更早,只是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他那时候还在想以后结婚,他们要订什么样的伴郎礼服给他,没想到三个月以后,伴郎变成了新郎,却告知他他们要结婚了。他不无自嘲的一笑,那笑伴着泪水一起从他的脸上出现。
杨昉没有问,也没有劝慰,她默默地陪在他旁边,听他说着他与她的故事,看着他流泪,她只默默地用自己新买的衬衫袖子给他擦眼泪。
或许是将心中的委屈及不甘都说了出来,他的手还紧紧地抱着水杯,但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低,终至只余下轻浅的呼吸。
杨昉就那么看着他,半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很轻很轻地从他的手中抽出那原封未动的水杯。
温煦再醒的时候,正是太阳光最热烈的时候,他睁开眼睛,从他的眼睫毛上滴下了一滴凉水,他用手抹了下,还有冰碴,他又往上看了看,水晶吊灯,白色的天花板。他有一瞬间的愣怔,脑子运转了一下,才想起好像是被杨昉给带回了家。
他坐起身,从身上滑下那件军绿色的风衣,他俯低身子看了一眼茶几玻璃里的自己,还好眼睛没肿,他小小的皱了下鼻子。
“醒了!我做好饭了,快来吃饭吧。”厨房门口倚着杨昉,她将他小小的动作都尽收眼底,她笑了,她的眼眸中只装下了一个他,只是他并不知道。
温煦被她温和而安静地声音小小的吓了一跳,抬头朝她看去,发现她还是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他。
已经有了上次在她家吃饭的经验,也或许是因为和她说了那么多,他的疏离感竟悄悄地消失了。
他穿好自己的鞋子时才发现他并没有换鞋,心里不好意思,又不知道怎么办好,就只好坐在沙发里不动。
“还不饿吗?还是要我把饭端过来?”杨昉打趣的声音传过来,他才鼓足了勇气对她说:“我把地板踩脏了,一会儿我就把地拖干净。”
杨昉不仅抚额叹道:“那个不重要好不好?现在已经是午后一点了,你不饿,我可快饿死了。”他这一睡就是三个小时,还真是让她这个一大早就没吃饭的人饿的不轻。
温煦看她那副打揖作躬的样子,低头笑了,他自动自觉的去鞋柜找出上次的那双带着小熊头的拖鞋穿上,没办法啊,她的鞋柜里没有别的室内拖鞋了。
饭桌上的饭菜只有简单的炸鱼和麻婆豆腐,还有一瓶大容量的鲜榨果汁。
杨昉将两个杯子都倒满果汁,将其中一杯放到温煦跟前,笑着说:“来吧,别嫌菜少啊。”
“嗯!”温煦点了点头,紧张和拘谨少了些,也放松了许多。
“你去国贸是要自己买衣服吗?”杨昉闭口不谈温煦遇到朋友的事,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温煦正吃着炸鱼,然后摇了摇头,“不是,我就是想给我爸妈买几件衣服,我总忙,也很少给他们买衣服,就想趁着假期给他们挑点衣服。”忽而又想到遇到的那两个人,他又低头吃起饭来。
吃着吃着他又觉得自己这样只顾吃饭不太好,咽下一口米饭,才抬起头,问她:“那你今天不上班吗?”想来想去应该这个问题不太突兀。
杨昉正在夹一块豆腐,筷子就那么顿在那里,看看他,似乎高兴于他会问自己问题,她将筷子拿回来,手就那么放在碗旁边,回答他:“今天小段的大姐订婚,中午有场订婚宴。据说请了有名的N国名厨,小段想去尝尝,又怕他家里人给他变相介绍对象,就硬要我和他一起去,帮他挡一挡。所以,今天暂停打工。其实吧,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末了的话纯粹多余,不过,她就是说了,很有点解释的意思。
温煦看着她,有点赧然,他并不是要打探她的私事,不过是赶在这儿不问不是那么回事。
他觉得他问什么都有那么点不合适,所以,也不再问问题,只是快速的吃饭。
下午,杨昉又问温煦是否有别的事要做,得到温煦的否定回答,她就带着他去了她另一处打工地点。
与其说是打工倒不如说是当义工更恰当,杨昉带着温煦来的是一家孤儿院,那里的孩子不算多,但有些孩子的身体上有残疾。
温煦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不是他没有爱心,而是他太忙,上学的时候忙学业,工作了又开始忙工作,根本没有空闲时间。
让温煦意外的是那些残疾的孩子并没有因自己的残缺而悲伤或者任性,他们很乐观,也很懂事。
而杨昉似乎也没有将那些孩子当做特殊的孩子来照顾,她给他们讲故事,也教他们做事,最后,带着他们玩的不亦乐乎,他看在眼里有些羡慕,有些嫉妒,但他却不敢轻易的靠近,因为他自己就不是个能带给人快乐的人,所以也就站在一旁看着,听着。
但杨昉哪里肯让他那么清闲,她把他拉来和那些孩子们一起玩,一起闹,她当老鹰,让温煦当鸡爸爸,让他护着一大群孩子不被她抓住。
而站在他身后的那些孩子可能是早就习惯了玩这样的游戏,早已乐在其中,健康的孩子推着那坐在轮椅上的孩子轻巧的躲过了那可恶的老鹰。
反而是鸡爸爸,因为要护住他的孩子们而累的满头大汗,原本规规整整的衬衫,早已有两颗扣子被抓的脱落,而他的米色长裤上也已经印了好几个小手印。
这么快乐的时刻,他早已经忘记了因为过去恋人和朋友双重背叛而带给自己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