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不能目击的目击者

“死者虽然是被强奸过，但是很奇怪，她的衣服特别整齐，尤其是她的头发，就凶手事后很用心梳理好的。”周小毛从档案中拿出案发现场死者的遗照，分析道。“这是凶手对死者有感情的投射表现。”

“有道理。”何宝生点了点头，“阿国，这个你负责。看看死者生前有没有公开，或者是没公开的男朋友。”

“小兵，梁仔。你们现在过去鉴证科，把所有证物全部拿回来。”

“剩余的人，把所有证物重新翻找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

……

入夜，鹏城的市区车水马龙。

周洁儿刚刚呈上电梯，返回自己位于家中。

周洁儿走出电梯，她长相俏丽，一双眼睛犹如兔子般灵动，炯炯有神。但是很奇怪的是，她一边走着，一边用手在墙壁间摸索。楼道里并不黑甚至灯光大亮，她却犹如一个盲人一般，走一步都要用好几十秒。从电梯口出来，到位于楼道中段的她家里。

一段不到十几米的路程，周洁儿足足走了两分多钟。或许不该用走，用挪来形容更加合适。

一打开家中的门，周洁儿并没有像常人一样，打开家中的点灯。而是在黑暗中，很熟悉地从桌子上摸出遥控，打开电视机，听着电视机中传来的声响，她的身体总算放下了下来。

“呀。”周洁儿伸了一个懒腰，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罐冰冻的啤酒。

“叮铃铃，叮铃铃……”这个时候，房间内的电话也响起。

不同于刚才在外面的挪步行进，在自己家中，周洁儿行动飞快，不用两三步就来到了电话旁边，拿起话筒。

“喂。表姨，都跟你说我没事啦。”

“我现在已经不是瞎子啦。你放心啦，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没有，眼角膜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医生说定期回去复诊就可以了。”

“好啦，你早点睡吧。”

挂断了电话，周洁儿“噗呲”一下打开啤酒罐的易拉环，坐在沙发上，听着电视机的响声，很是自在地合起来。很显然，她并不同自己电话中讲的那样，已经习惯了看见东西。

相比起看，此时的她，还是较为习惯于用听来感知这个世界。

过了一小会，可能由于是酒精的作用，周洁儿觉得眼皮子有些重了。电视里面的节目依旧，她已经侧卧在了沙发上，沉沉睡去。

“叮铃铃，叮铃铃……”

又是一阵电话声，将睡梦中的周洁儿惊醒。

“喂，是不是洁儿？”电话那头是一阵沉稳的男声。

“爸爸？”周洁儿问道。

“你怎么样啊？这几天刚做完手术，现在好点了嘛？”男声关心问道。

“OK啦，没什么问题了，你呢。你的腰怎么样了。”周洁儿轻声问道。

“可以走动了。我再好一点，就马上赶过来看你啊。”男声继续说道。

“好啦，我……”周洁儿刚想继续回话。

突然之间，她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很惨烈的女性呼喊声。

让周洁儿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了，你怎么不出声啊，你是不是还在生爸爸的气啊。”男声将周洁儿不说话了，急忙问道。

“没有，我没有生气啊。等你完全好了再回来吧。”周洁儿回答道。

“那你自己小心一点，如果有事，记得马上打电话给我。”周洁儿的父亲继续说道。

“好了，不说了。长途电话费贵的。”周洁儿说道。“先这样吧。”

“好吧，那拜拜吧。”周洁儿父亲挂断了电话。

周洁儿握着话筒，坐在沙发上，思绪万千，这个时候，楼上又传来一声怪异的声响。

周洁儿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探出头查看。此时她的视线，还是有些模糊的，并不想常人那么清晰。她愈发感到奇怪，考虑再三，拿起电话报警了，十来分钟后，附近的民警也到达了现场。

“小姐，里面没人啊。”两个民警陪同楼里的看更，再加周洁儿四人一起来到楼上。其中一个民警敲了门，发现没反应之后跟周洁儿说道。

旁边的看更已经六十来岁了，他打着哈欠说道。“出去了，当然没人啦。”

“不是啊，我明明听见楼上有声音啊，我肯定里面有人。”周洁儿急忙解释道。“我还听见有个女人惨叫一声啊。”

“你刚才开过门，有没有看见什么人啊。”另外一个民警问道。

“没有啊。”周洁儿摇了摇头，“因为我的眼睛刚刚做完手术，所以看不太清楚。”

“可是我听见了脚步声。”

“钟伯，你有没有看见有人走过啊。”周洁儿扭头问向看更。

“没有啊。”看更否定道。

“整栋楼就一个出头，你的办公位置就在那边。如果有人走过，你不可能看不见的。”民警问看更，“你会不会是刚才睡着了所以没看见。”

“没有！额~额~刚才……是不是住在这里的那个女的出去了。”看更钟伯解释道，“她今次都是半夜三更出去的，她是个那种八卦娱乐报的记者嘛。”

第78章 不能目击的目击者

“不对啊，我真的听到了。”周洁儿继续说道。

“周小姐，你就不要乱想了。”钟伯打断她的话语。“我在这里做了十几年保安了，从来都没没有出过事。你这么说，人家以为我是偷懒啊。会开除我的。我连退休金都拿不到了。”

“我不是针对你啊。”周洁儿解释道。“总之我肯定我没有听错的。”

“那就这样吧，等明天屋主回来，我们再来吧。”两个民警见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随即说道。

“那万一已经出了事，怎么办？”周洁儿不死心地继续说道。

……

刑侦大队，会议室。

按照何宝生的部署，队里一部分人都出去外面找线索了。而周小毛则是留在会议室里重新整理证物。今晚刚好轮到他一个人值班。

“我们已经备了案了。可以做的我们全都做了。你先回去吧，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声线，引起了下楼拿泡面的周小毛的注意。

“明天一早，万一出了事，明天一早已经太晚了。你们不马上派人去，我今天就坐在这里不走了。”周洁儿很是坚持道。

“什么事啊。”周小毛把泡面放下，随即走出走廊。

“这个小姐说听到楼上惨叫，我们去过可是没有人开门。”民警跟周小毛说道。

“那你们跟紧吧。”周小毛伸了个懒腰。这种小事情她不想管。

“你是不是周小毛？”周洁儿突然拉住了周小毛。“我认识你。”

“额~”周小毛有些发愣，他跟两个民警说。“那让我跟紧下吧。你们没事继续去值班吧。”

周小毛带着周洁儿，来到了会客厅，听完后者的描述，他想了一会，开口说道。“找你这么说，我们的同事都已经做完所有程序了。无证无据我们很难去搜查的。”

“但是当时我真的听到有一声惨叫声，接着有听到了打斗声，后来又听到了匆匆忙忙下楼梯的声音。”周洁儿很是紧张的解释道。“从他的脚步声，我听得出来，那个人起码有一百四十斤以上。”

“你不是说你开门开过吗？”周小毛继续问道。

“是啊，我还闻到一股很特别的香皂味道。”周洁儿说道。

“那就是什么都看不见？”周小毛问道。

“因为我上个星期刚刚做完了眼角膜移植手术。”周洁儿说道，“所以看得不太清楚。”

“那也就说你以前是……”周小毛欲言又止。

“是的，严重弱视，相当于看不见了。”周洁儿确定了周小毛的疑问。

“周小姐，你只是都看不见的，那我们很难有什么行动的。”周小毛想了想，说出一个比较委婉地说法。

“但是……”周洁儿刚想说话，突然间，她整个身子一发抖，然后脸色很是难看。

过了一秒钟不到，她突然抓住周小毛的胳膊，很是激动地说道。“我刚才看见他了，我看见他了。”

周小毛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看见他了。”

“我虽然看不见他的样子，但是我看见他是个男人，他是一个男人。”周洁儿很紧张地说道。

“周小毛……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周小毛悄悄推开周洁儿的手，“我也不知道你看了什么。”

“你不是相信我，我真的看到一个男人啊，他是一个男人啊。”周洁儿还不肯放弃，继续说道。

“周小毛，额，我先问问你。”周小毛闻到了对方身上带有一丝酒味。“你刚才是不是喝过酒。”

“是啊，我是喝了几罐啤酒，但是这还不止于喝醉产生幻觉。”周洁儿为自己辩解道。

“有没有可能，是你喝多了~”周小毛回答得很委婉。

这时候周洁儿也生气了，她直接站起身子。“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采不采取行动，是你们警方自己决定。”

说罢，周洁儿就打算离开。

“诶，小心。”周小毛知道对方看不太清楚，所以就想上去扶着。

“我只是想告诉你，虽然我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但是我从一个人的动态，我可以分得出来他是男人还是女人。”周洁儿语气有些激动。

走出警局，周洁儿直接拿起手机，打电话给了自己的主治医生。“刘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在我眼前的我看不见。可是过了一段时间，我看过的影像又会再出现了。”

“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那头，刘医生的声线磁性而沉稳。

“我在市警察局门口。”周洁儿如实回答。

“你等我十分钟，我过去接你。”说罢，对面挂断了电话。

八分多钟，还站在市局门口的周洁儿就看到了自己的主治医生开车过来了。

“来吧，我帮你检查一下。”刘医生笑道。

……

“对了，怎么你半夜三更还开着车到处跑啊。”把脸挂在了检查仪器上面的周洁儿问道。

“怎么？怀疑我跟踪你啊。”刘医生一边检查，一边开玩笑道。“好了，搞定。”

“我呢，今天晚上睡不着，开着车子到处跑，哪知道就在你附近，算不算有缘呢。”刘医生继续说道。“其实那个警察误会你呢，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我想你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什么。”

“我真的不太明白。”周洁儿很是丧气地说道。“现在不止是弄得别人不相信我。就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我自己了。”

“其实这个现象很正常。”刘医生笑道。“因为你刚刚做完手术，简单来说。就是你新移植的眼角膜和大脑神经还没有完全配合好。”

“所以接收到的影像就产生了延迟。”

“那你刚才看见的，就稍后才传到大脑里。放心吧，没事的。等过多几天，你的眼睛跟你的大脑谈妥了之后，习惯了，眼睛就没事了。”

“OK，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不过没有事情来找我也可以。”刘医生说话很是风趣。他看来看手表，“现在已经三点多了。你的眼睛刚才照过仪器，留在这边休息会把。”

“等天亮了我送你回去。”

“那好吧。”周洁儿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

早上九点多，周洁儿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不好意思啊，一睡睡到现在，还要你送我回来。”坐在副驾驶的周洁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事的，你是我的病人嘛。”刘医生的回答很是绅士。

“你应该早点叫醒我的，这样子就不会耽误你上班了。”周洁儿说道。

“反正也天亮了，无所谓啦。”刘医生笑道。

车子很快就会到了周洁儿的住处。

谁知道还没有开进去，就被警察拦了下来。两人这才注意到，小区门口居然围满了警车和警察。

“你们两个要去哪？”一个民警出来问道。

“我是住在这里二楼的，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周洁儿说道。

“这里三楼发生了一宗凶杀案。”民警说道。

这个时候，周小毛也走了过来，他低下头，刚好跟周洁儿面对面。“周小姐。”

周洁儿的语气有些冷漠，“终于证明我说的是真的了。”

周小毛抬起头，“我在这里等你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