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曰:不可爱
作者:非笑 | 分类:现言 | 字数:13.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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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4 一夜狂欢而已
身边的男人睡着了。
素来冷清端凝的脸庞在此刻异常柔和——这她是知道的, 毕竟也看到过几次了。但每次看到,都还是忍不住心头发软。
发丝凌乱不羁,长长的睫毛柔顺地垂下, 遮住那双往往过于冷淡的眸子, 挺直毓秀的鼻梁, 略尖的下颌, 薄薄的嘴唇泛着些许病气——都说薄唇的男人也薄情, 他呢?
綦连客安静地躺着,侧身对着她,呼吸轻轻拂动她的发丝, 触到了脸上,微痒, 一直痒到心里。
从今以后, 再不会有这般亲近的时候了吧?
他的手还搁在她的腰上, 她不敢动,也不想动。
就这么, 睁眼到天明吧……
盯着墙上的壁钟,借着调得很暗的壁灯的光,能看到时针已经走过了罗马数字Ⅱ。
夜很静。
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错相闻。
古暮沙抬手,想要轻抚他的鬓发。指上的某个东西在暗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光弧, 瞬间刺痛了她的眼。
是几个小时前, 梁爽亲手给她戴上的订婚戒。
本该亲密无间的未婚夫妇, 怎么像有了什么隔阂一般, 变得这么僵硬。
是她的错, 她的错。
不该放纵、不该……
手臂颓然落下,半晌, 轻手轻脚地抬起他的臂。他若有所觉地发出一声轻呓,却并未醒来。古暮沙另一只手扯来身后的被子,塞到他手臂之下,他动了动,抱住被子蹭了蹭,睡得很香。
小心地下床,抚了抚身上皱巴巴的睡裙。还好綦连客给她拿来的睡裙式样很正常,穿出去也不至于太丢人。在这三更半夜,穿着睡裙出门也不算什么太奇怪的事,虽然不太符合她的风格,但也懒得再换正装了。拿起昨晚穿的小礼服,还有綦连客给她取来的替换衣服,还有手机、房卡等,抱着一堆东西,悄无声息地开门出去。
临了,回头看他一眼,他睡得正沉,对此一无所觉。
回到房间,长出了口气,把东西胡乱一放,有些无力地一头栽到床上。
很累。
她以为自己应该会一沾枕头就睡着,可事实上,她已经躺了半个小时,却无丝毫睡意。
失眠么?
呵,订婚之夜,未婚夫妇两人都在失眠,倒也有些意思。
拿起手机,找到梁爽的号码,手指顿在绿色按键上许久。
他会不会已经睡了?是不是还在生气?嗯……还说不定已经关机了。
一不小心按了下去,她又手忙脚乱地挂断。翻了个身,觉得自己像个傻帽儿,不就是一个半夜电话么,竟然想了这么久。反正方才不小心拨出了,已经是打扰到他。
再次拨出。
彩铃响起,女歌手的声音在暗夜里听起来有些撕心裂肺,唱着不知所谓的情歌,她静静地听着,等着。
*** *** ***
床头小柜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接着手机不停地振动,嗡嗡作响,震得手机在柜子上自己移动起来,更是响的突兀。
一只纤纤玉手伸出,将它拿起,凑到眼前看了看,原本迷蒙的眼一下子睁开,瞬间清醒过来。
屏幕上,“沙沙”两个字在不停地跳跃,名字前面是古暮沙的头像,冲她笑着。
真是刺眼。
拇指移到接听键上,心底有按下的冲动。
身后的人动了动,白云间一惊,手一抖,就听到背后他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没睡醒的朦胧:“你的电话?”
“不是。”手机屏太亮,她觉得自己的心思都被暴露在这光线下。没细看,她故作平静地把手机反过来放到柜子上,亮光顿时湮灭。黑暗里她舒了口气,说道:“广告短信。”
他“哦”了一声,坐起身来,按亮了自己那侧的床头灯,俯身拾起扔在地上的衣服,穿衣下床。
“你不住下来?”背倚着床头,白云间拿过床头柜上的烟盒,取了一支在指尖,啪的打着了火,吸了一口,吐着烟圈,漫不经心地。柔和圆润的曲线隐入薄薄的被下,带着几分魅惑。
他没抬眼看她,嗯了一声,很快就穿戴整齐,看不出放纵的痕迹。
她嗤笑一声:“深更半夜,难道你未婚妻还在独守空房等你?”透过烟雾看他疏离的面孔,心底突然空了一大块,“怎么,后悔了?你先前的表现可是热情得很,我一点都看不出你勉强的痕迹嘛!”
他扭头看她,孰无笑意:“不过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你还想怎么样?非要弄成□□和嫖客的关系吗?”打开钱夹,把里头厚厚的粉红钞票全部拿出来,往床上一放,“我可以成全你。”
白云间气结,声音不由拔高:“梁爽!你不要太过分!”
梁爽冷笑:“过分的是你吧?每句话都夹枪带棒,处处嘲讽我和我的未婚妻,你究竟想怎样?不过是一夜露水情,非要搞到不欢而散的是你。”
说罢,他转过床头,拿起手机,大步走出去。
门刚关上,就听到“咚”的一声,不知她砸了什么到门上。梁爽皱了皱眉,心情烦躁到极点。
他也不知道方才自己怎么如此易怒,或许是他本来气的是自己,却将怒火移到了白云间身上。
多么,令人自厌。
无人的走廊上,他倚着墙,十指紧攥,内心荒芜如沙漠。
*** *** ***
“你不住下来?”
“深更半夜,难道你未婚妻还在独守空房等你?”
“你先前的表现可是热情得很,我一点都看不出你勉强的痕迹嘛!”
『不过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你还想怎么样?非要弄成□□和嫖客的关系吗?』
“梁爽!你不要太过分!”
『不过是一夜露水情,非要搞到不欢而散的是你。』
……
还有其他什么声音,她分辨不出。
僵硬地保持着手握耳机放在耳侧的姿势,手机却已经从手里滑落,掉在了枕上。古暮沙勾起唇角,只觉一切荒诞如梦。
突然觉得很好笑。
寂寥的黯夜里,她无声地冷笑。
她想,如果此刻有人看到她的样子,一定会以为她疯了。
可是,为什么不笑呢?
她刚从别的男人床上爬起,而他,也刚在别的女人身上放纵。
他们,是多么心有灵犀、多有默契的一对未婚夫妻啊,所以,为什么不笑呢?
本来还想着,是否应该去陪他,软语相求,然后和好如初。
看来是,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