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也是没有推开他。

毕竟人家都已经这么伤心了，她要是这时候一把推开了，是不是有点不大厚道。舒婳让他抱了好几分钟，才尴尬的开口，“你能不能放开我了？”

黎恒慢慢的松开她了，不过很快就牵起了她的手。这公寓到底还是阴森，待久了不大舒服，黎恒带她出去，扭头望了一眼门上被撕碎的封条。

舒婳摸摸头，觉得自己还是要解释一下的，“当时情况紧急，我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原以为黎恒会骂她，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很平静的牵着她往电梯那儿走去，用很平静的语气跟她说话，“晚上你想吃什么？”

她用一种看智障的目光看他，总觉得他是不是脑子坏了。黎恒却揉揉她的脸，“一会你跟我回警局，你陪我上班，下午咱们一起去接儿子。”

接儿子。她蹙起细眉，觉得这个凡人大约是真的想结婚生儿子想疯了。这么真情实感的把一只兔子当自己儿子，真的好吗？

“我能拒绝吗？”她内心一千个一万个不是很想去。

“你不想去警局还是不想去接儿子？”

她两个都不是很想去。不过她自诩是个很善解人意且又温柔的姑娘，要是都拒绝了恐怕不大好。于是她斟酌了一下，“那我还是回塔罗馆，下午我再去接……儿子？”

电梯很快就到了，黎恒牵着她出来。她这才注意到从刚才到现在，她的手始终都被他牵着。

他的掌心很大，能够将她的全部包裹进去。他掌心比她的更温暖，摩挲着她的手背，驱走所有的寒冷。

“你就这样一辈子牵着我好不好？”

脑海里忽然就蹦出了这一句话。她脚步一顿，已经停下来了。黎恒回头，“怎么了？”

她很清楚在自己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一幕，但是这句话却很叫人熟悉。好像很久之前，真的有这么一个人跟她说过一样。

她盯着黎恒的脸，她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她摇摇头，“我在想你这凡人什么时候才能松开我。”

松开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他收紧了力道，舒婳感觉自己的手指都要断掉了。她恼火了，“老子难道会跑吗？”

他很认真的想了想，“你真的会跑。”

她有太多的地方可以去了。她要是生气了，可以跑回塔罗馆，也可以跑回地府，总之只要她愿意，天涯海角对她而言都是眨眼的时间。

可是他不一样，他只是一个凡人，他只有一双腿，太远的地方他不能马上赶到。

如果她跑了，他只怕要穷其一生，跋山涉水，就算那样也未必能找到她。

舒婳觉得跟这个凡人似乎说不通。算了，他喜欢牵就让他牵着吧！她叹一口气，“不走？”

黎恒把她送进副驾驶，自己再上车，“中午想吃什么？”

她单手撑着车窗，模样懒洋洋的，“我说过的，我不喜欢吃你们凡人的食物。”她打了一个哈欠，“你们警局有睡觉的地方吗？”

他点点头，还是没打算放弃要跟她一起吃饭的念头，“那我们回警局食堂吃吧！你第一次来警局，我们就是在那里吃饭的。你还记得吗？”

她皱皱眉，想了想，很诚实的摇头，“没印象。”

他在心底叹口气，腾出一只手来想去捏捏她的脸。却别她轻松躲开，“你不要命了？你这凡人，还是个警察呢！都不遵守交通规则？开车的时候不要分心，很容易车毁人亡的。”

“你从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他收回手，双手握住方向盘，“你从前总是吵着你来开车。最初的时候我不晓得，还真的让你开了一次，结果一上路你就告诉我你没有驾照，还把车开的飞快，我当时就在想。下一次怎么都不能让你开车了，你要是再开我就揍你一顿。”

她目光拔凉拔凉的瞅了他一眼，心想这个凡人真是可真是奇怪，为什么总要提起这些她都毫无印象的往事。

“算了，你都不记得了。”他目光暗淡，继续安稳的开车。

路过一个商场的时候他拐进去把车停下，舒婳不解，“你进停车场做什么？”

“给你买蛋糕吃。”他解开安全带，对她微笑，“上个礼拜你一直吵着说要吃。我太忙了，总是把这件事忘记，今天正好有机会，带你过来吃。”

这凡人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她都说了她不喜欢吃凡人的食物，他还这么执着！她被迫下车，“我不爱吃蛋糕，我不吃。”

“你上次看电视里介绍，说这家店是新开的，排队的人很多，味道一定好。你一直很想吃来着，走吧！”他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我们再买一个带回去给刑警队的人吃。”

她不是很高兴，但是现在她没有法力，这个凡人力气比她大，她只有认栽的份儿。今天是工作日，排队的人没有那么夸张，但是也不算少。他们排了二十分钟，舒婳兴致缺缺的站在一边，黎恒问她：“想吃哪个口味的？”

她懒洋洋的随便点了一个红酒巧克力，“就这个吧！”

黎恒给她买了一块红酒巧克力和一块抹茶，还另外买了一整个芝士牛乳蛋糕，打算带回去。舒婳搓搓脸，“咱们可以回去了吧！”

“不着急。”他一手提着蛋糕，一手牵着她。带着她在商场地下一层的美食区兜了一边，买了很多小吃，“以前你总说你要跟着我去上班，我工作，你就买很多吃的在边上吃。”

她想了想这个画面，虽然很不切实际，可是这画面好像没有什么不妥。似乎还有点和谐，她揉揉太阳穴，“从前的我，真的狠黏你吗？”

他满手都是东西，自然就不好来牵她了。闻言只是浅笑，“小舒，有一回你因为我们之间差距太大决心离开我。因为你怕我会死，你怕你终将还是一个人。可是我告诉你，哪怕一分、一秒，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