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忙完了？”她笑笑，但是那笑意不达眼底。黎恒一眼就看出来，他思忖了片刻，以为她是看到他跟小宋心里不舒服了。

黎恒牵起她的手带她走进来，小宋站在那里，低着头，看不清所有的表情，不过紧紧贴着裤子的手却已经握成了拳头。舒婳看到这里心情倒有了几分愉悦，到底是个小姑娘，心性不稳定，一点心思都藏不住。

小何看了他们就吹口哨，“头儿，瞧你们这美滋滋的样子，什么时候准备请我们吃喜糖啊！”

这种问题女方自然不能回答的，舒婳就低下头，假装很羞涩。黎恒紧紧揽着她，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就快了！你们别偷懒，好好干活！今晚估计要加班了，晚上我请大家吃宵夜！”

迎来一片欢呼声，黎恒骂了一句兔崽子后就牵着他进了自己办公室。他关上门，一回头小女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素净的脸上有几分茫然。他看的心都软了，走过去抱着她坐下，“心情不好？”

“也没有。”她贴着他的胸膛，那件事她还不想告诉他。至少不是现在，毕竟她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可如果白泽真的是狴犴呢？那黎恒又该怎么办？

她搂紧了他的脖子，拿脸蹭蹭他，“阿恒，我不能生孩子的。这是对我们僵尸一脉的诅咒，僵尸一脉没有繁衍子嗣的权利，如果我们在一起，你可能永远也做不了爸爸，你能接受吗？”

这件事她不是没提过，可这样郑重的说还是头一次。黎恒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他垂下头亲吻她的脑门，“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对于相爱的人来说，孩子只是爱的延续，但并不是必需品。爱情不死，爱人还在，有没有孩子都是无所谓的。

“我跟你之间不需要用孩子来做纽带，对我来说，有孩子固然很好，但是比起你，这些都不重要。”小女人看上去还是有几分失落，黎恒叹口气，“本来还想过几天再给你的，不过看你这么不开心，我打算现在送你。”

她不知所措，黎恒轻轻把她放在沙发上。自己转身去抽屉里拿了一个小小的盒子出来，那宝蓝色的小盒子很小，一个巴掌足够包住，她认得出来，那是首饰盒。

她咽咽口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紧张了。她大概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她的手放在膝盖，张开不是握紧也不是，黎恒一条腿弯曲，缓缓跪地，他背脊挺得笔直，“舒婳，我现在问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打开首饰盒，里头那枚钻璀璨明亮，是她曾经说过喜爱的款式。她捂着眼睛，眼泪刷拉一下就掉了，她原以为自己同那些凡人女子是不一样的。她好歹做过神仙。后来做了女魃，好东西见过很多。

区区一枚钻戒，她从前看广告总是嗤之以鼻。那小小一枚，价格又贵，有什么好的，她百宝袋里随便捡一颗夜明珠都比这强。

可是如今她内心无法抑制的激动，她的眼泪根本止不住。她浑身都在微微发抖，原来被爱着的男人单膝跪地求婚竟是这样的感觉，紧张里有期待，期待里有喜悦，原来一生一世相约白首竟是这样的感觉。

他举着戒指，“我知道你可能不在意凡人的形式，但是我想给你。别人能做到的，我也想为你做到。舒婳，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从此往后，只有咱俩，无论生老病死，咱们都不离不弃。”

“愿意的。”她脱口而出，一边哭一边笑，她自然是愿意的。怎么会不愿意呢？她在尘世中辗转那么久，见过那么样多的人，他是最特别的那一个，牢牢抓住她的心，让她眼中再不能容下别的男人。

“傻子，你还不给我戴上吗？”她伸出手，“你是不是后悔了！”

他终于给她戴上那枚钻戒，她破涕而笑，细细的摩挲那枚戒指，心中的喜悦都快溢出来了。他还单膝跪在地上，舒婳扑上前勾住他的脖子，“阿恒，我好开心，我真的好开心。”

“傻瓜。”他摸摸她的头发，“我也开心，这周末跟我回家吃饭好不好？”

婚都求了，戒指都戴上了，自然说什么都是好的。得到她的同意以后黎恒更开心了，舒婳把他拉起来让他抱着自己，“康城的事情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

“我今天去了康氏，他不在，或许他在但是他不肯见我们。”黎恒脸上的笑容浅了几分，今天吃了一个闭门羹，关于杜星辰的案子难度又增了几分。

“那康瑞那里呢？”这案子确实挺棘手的，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年，而且康城背后还有哪位高人，恐怕没那么容易伏法。

舒婳仰起头，她捧住黎恒的脸，“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我得找到那个高人。康城不难对付，主要是这个高人，他吸取龙脉，假以时日肯定要为非作歹，搞不好已经是恶贯满盈了”

这个道理他自然明白，可是要是让舒婳一个人去面对危险他就做不到了。他沉默，舒婳捏捏他，“没事的，再说了现在还没有头绪呢！我还不知道那位高人姓甚名甚呢！”

“你可以去调查，但你必须告诉我的你的计划，不准你一个人擅自行动。”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她重重点头，重新靠进他怀里。黎恒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晚上他们刑警队要加班，舒婳陪着他在队里吃了饭后就先回来了。路上碰见了黑白无常，这两个家伙瞧着神色不大好，舒婳很奇怪，“你们过来拘魂？”

“有一个鬼跑了。”黑无常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跑了？到了地府的鬼还能跑了，舒婳也是头一次听说。白无常神色焦急，“这事阎王殿还不知道，必须得在他们知道以前找到那小鬼，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鬼进了地府如果逃跑那就是鬼差失职，阎王殿一向奖罚分明，一旦知晓只怕鬼差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