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暧……我爱你。”

他显然是喝醉了, 竟然可以轻而易举的说出这三个字，袁暧却再次被震住。没有女人不会为这三个字而心动，更何况她面对的是沈安御。

只是现在, 她更多的, 是心虚。

刚刚做完, 他显然心情好了些, 抱着她闭着眼睛, 连嘴角都微笑着。袁暧一动也不敢动，直到他完全睡着。

她不知道自己主动挑起他做这件事到底是想怎样，可是现在真的做了, 她却越来越慌了。她摆脱不了那梦魇，他们之间, 她也越来越理不清。

她想怎么样呢。他们又还能怎么样。发生了那么多事, 她以为她还能毫无愧疚的呆在他身边享受这宠爱吗？

……

第二天沈安御醒来时, 已经是中午时分，这是他这几个月以来睡的最好的一次, 不知道是因为有酒，还是……因为有她。

家中的管家和许姨都希望他能多睡会，所以没人来叫醒他。窗帘关着，屋内还像是晚上，他闭着眼睛不想睁开, 累了太久, 总想多在梦中呆一会。还好, 现在醒来, 还有她。他随意的伸出另一只胳膊, 想揽住枕边的人，却只揽到一片空。

他猛地睁开眼睛, 床边的温度早已冷却。屋内空荡荡看不见她的身影。

沈安御有些慌了，推开门跑至客厅、阳台、书房……没有，都没有。许素娟在厨房看见他，走出来问怎么了。

“看见小暧了吗？”

他样子看起来很紧张，许素娟迟疑的告诉他：“我早上起来后没在她的房间看见人，可能出去了吧……”

他翻出手机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却始终无人接听。

心里的害怕越来越强烈，他却不得不安慰自己，她只是出去一会儿，她怎么会走，她这些日子都愿意陪在他身边，她昨天还主动亲吻了他，她怎么还会离开。

可是为什么偏偏又是在这种时候，在他们再一次发生关系之后，她突然不见，让他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这代表什么，她还是不能放下过去的那些事情吗，昨天的一时心软，她又后悔了吗？

他勉强自己定下心神，想打电话吩咐小肖去找找，却正好接到他的来电。

“已经查到撞沈先生的车子……”

沈安御心沉了沉，那场车祸，说是意外，车主却当场逃逸，郊区的道路摄像头管理不严，已经坏掉了，根本无从查证，小暧当时可能过于害怕，也忘了记下车子的车牌号码，她本就吓得不清，他便不忍心再提起事故场面。只是撞死父亲的那个人，他也决计不可能轻易放过！

他匆匆出门，听小肖的口气，事情似乎并不是意外事故那么简单……

*

袁暧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一夜，她想了很多，却还是没有答案，她甚至不敢面对天亮之后他将会说出的话，她应该要向他坦白的，她曾经那么自负骄傲，为什么偏偏在这件事情上，却一再的隐瞒、欺骗。

她讨厌这样软弱的自己，更瞧不起现今卑劣自私的自己。

她一个人在外面游荡了许久，直到天黑了，才慢吞吞的，不安的往回走。

临近家门，却无意撞见沈安御走出门，旁边……站着程艺。他们大概是在话别，沈安御最后冲她笑了一下，然后目送她上了车。

袁暧看着那一幕发了许久的呆，她好久没见过他笑了，尤其是在他父亲去世以来。

其实如果是自己呆在他身边，他未必能过得开心。而就算没有沈建文从中撮合，他与那样温柔的女人，也必定能和睦相处。

只是爱这个字，让她或有遗憾。但谁又能保证，他以后是不是也会爱上其他女人。至少没有她，他一样能过得好，还能……更心安一些。

*

沈安御从小肖和警局的朋友那里查来的得知，肇事的那辆车子早已在荒僻处被毁，线索全断，很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小暧离走，加上这件事的毫无头绪，他本就已经很心烦了，偏又碰到程家人来访。

“安……”她想叫他的名字，又怕他像之前那样发火，忍了忍，还是换了，“沈安御，对不起，我前段日子去了法国，今日刚回来才听闻伯父出事了……”

说着程艺就要哭出来的样子，程老头也在一旁故作悲痛的安抚。

沈安御看的有些心烦，却又不好发作，还要同样虚伪的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说起来，父亲下葬的那天，程海生不是已经去过了吗，那天可不见他有表现出什么同悲之意，这回专程造访又是为了什么？一时猜不出他们的意图，沈安御只好静观其变。

程艺好几次佯装伤心泪滴欲落，谁料沈安御却装作没看见一般，连纸巾都不曾递过来一张，等到程海生开口，他才仿佛刚从悲伤中缓过来一般对她歉然的笑笑。

“安御，我知道……你的心里没有我，可是如果你有什么困难，请让我帮你分担，好吗？或者如果你觉得难过想找人说话，我……”程艺毫不掩饰自己的深情，主动示爱道。

程海生也叫他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简直热心的不正常。

沈安御一边忍着不耐应付，一边暗忖他们现今的反常是否和父亲车祸一事有关。可是现在沈家的实权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如果程海生想要对付沈家，也应该是对付他才对。何况凭借岳鑫那点小家业，想对付腾风，未免也太操之过急、不自量力。

程艺……虽说之前确实表露过对他有意，但是他也曾很明确的表态，与她毫无可能，她不至于因爱生恨、偏激至此吧，也更没有必要对父亲不利啊。

不管怎么样，两家公司如今正在合作中，在对公司没什么威胁的前提下，慢慢试探一下也可以。

*

袁暧却是真的离开了。

沈安御打了很多个电话都无人应答，她甚至没有再回原来的公寓，起初他还担心她会不会出什么事，后来高维告诉他，她离开X市了，说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真狠心。现在是连见，也不让他见了。

赵医生现在也每日都跟在他身边念叨，告诫的话他耳朵已听出了茧。

“放心吧，现在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我会注意的。”

赵医生一点也不能放心：“所以要是没有那些需要你做的事情你就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

沈安御哑了哑，不再回话。然后仍旧是该做什么做什么。

……

虽然事情最后与她想象的有所偏差，但现在这样，程艺突然也觉得不错了。

袁暧竟然主动消失不见了，而她，也得以借沈父离世之际，沈安御心防渐薄的情况下，慢慢接近。虽然不见得这样能让他对自己产生多少爱情，但至少，会有感激。

男人一向会将这种感激之情，逐渐融入到对对方的怜惜、不忍。不会有男人在空窗期一直拒绝对他示好的女人，即使过去对她那般冷漠的沈安御，现在不也软化了许多吗。虽然这样倒贴自己可能显得劣势了许多，不过也没什么太大关系，反正她也不会让其他女人近他的身。最后，他还是她的。

程海生却没有她那么乐观，沈安御的性格如何，他这些年在商场上也见识到了几分，这人平时看起来平易近人，可对他不喜欢的东西，也从来没留过情面，之前沈老头在的时候尚不能说服他，现在又怎么可能……

而他在生意上的手腕，连他这个长辈都险些要自叹不如，要是有朝一日他知道了……程海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只期望程艺说会趁机抓住他的心是真的，如果他能做了程家的女婿，倒确实是件极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