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府，凌老夫人正品尝着戴萏雯一清早遣人送来的小吃。

“这戴小姐还真是个妙人儿，整个北荒再寻不出这般味美的吃食了。”

“老夫人说的是。”丫头淮兰不由动了动鼻翼，“尝过食味斋之后，奴婢觉得其他都索然无味了。”

凌老夫人点头，自戴萏雯回来之后，每日都差人送来吃食，其他不说，单说这份心，也足以让凌老夫人放心信任她。

“老夫人，戴掌柜来了。”管家匆匆来报。

凌老夫人将手中东西放下，任淮兰搀着，“快，扶我去见她。”

“老夫人，您慢些。”凌老夫子步伐匆忙，身子歪了一下，淮兰紧忙稳住了人。

凌老夫人轻轻晃了一下，摇头轻笑，“瞧我，这么大岁数了，怎得这时丢了稳重。”

“老夫人是对这位戴掌柜的看重。”管家恭敬地说道。

淮兰也连忙点头。

“哎！”凌老夫人轻叹一声，想到尚出门在外的凌霄，默默祈祷，“愿戴掌柜是那个能解我凌府之忧的人。”

戴萏雯进了凌府大门后感叹一句，“果然还是年老的宅子有感觉。”

卫简易闻言才舍得将目光放在他处，他不觉有何特别，之前将军府也气派，不过也仅剩气派。

凌府则是让人心旷神怡的一处，院外是红墙环护，自然而不凌乱的绿柳垂点缀其上。

脚下是五光十色的碎石落满小路，阳光洒下，似见粼粼波光，两侧还偶有鲤鱼跳出。

卫简易压下嘴角，无声吐出，“……不过如此。”

戴萏雯不知他的吐槽，不然定会嘲笑他一届将军，果真是……好胸襟。

两人随着小厮的步伐，走过一道又一道的长廊后，终于到了。

凌老夫人远远瞧见人，由淮兰稳稳地搀扶住。

“凌老夫人，小辈今携内人前来拜见。”卫简易快走一步停在戴萏雯左前方，行了一礼。

戴萏雯跟着倾身。

“快不必如此。”凌老夫人抬手，“我不过一个老婆子，将军不必如此。”

卫简易起身，他身姿挺拔，尽管有所收敛，周身的气势依旧让小丫头不敢抬头看他。

“凌老夫人也不必称我将军，如今我不过一介草民，不想惹上是非。”

戴萏雯在两人寒暄结束之后，才上前说起今日来此目的。

凌老夫人恍若惊醒一般，笑着请罪，“瞧我又失礼了，快随我到正堂，不知卫将…卫公子与戴掌柜不知可曾进了朝食，我让下人准备些。”

“老夫人且慢。”戴萏雯直接省掉了那些客套，“不必麻烦，腹中正饱，我们还是进入正事吧。”

“诶！”凌老夫人神色一滞，而后连连点头，“好好好。这边请。”

“凌老夫人，不知凌公子何在？”

戴萏雯想着凌霄出门办事，怎得也该回来了，这些日子忙于食味斋，竟没有发现凌霄未归。

凌老夫人闻言面上挂上了忧愁，“我儿被肃城的县丞扣押住了。”

“！”戴萏雯惊诧于这么大的事，她竟未从凌老夫人的举止中察觉。

还真是沉的住气。

戴萏雯猜想事情定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凌老夫人定然也明白，却未指责一句，还以礼相待。

“老夫人，是我疏忽了。”戴萏雯起身向凌老夫人躬身致歉，“凌公子是听我言去了肃城，才令他以身涉险。”

凌老夫人双手扶起戴萏雯，浑浊的眼底仅藏着一丝丝指责，余下便是更多的无奈。

凌霄出门之前早已交代清楚，他们凌府表面看似风光，实则也面临着巨大危机，戴萏雯的出现让他看见了一线生机。

因此，事已至此，也说不出孰对孰错。

卫简易将戴萏雯揽至身旁，同凌老夫人承诺，“老夫人放心，凌霄定不会出事，我等回去便出发去肃城。

“老身在此谢过卫公子和戴掌柜。”凌老夫人虽断定二人会去营救凌霄，此时亲耳听闻还是松了一口气。

二人回去之后便准备启程事宜。

“竟又要返回肃城了，回来之后食味斋的光景如何又不可知了。”

戴萏雯深觉她的食味斋命途多舛，每次都是到了最顺利之时便有了差池。

卫简易安慰道：“我们往返最快月余，如今还未到最忙碌之时，理应无碍。”

“说不准。”戴萏雯高深莫测地摇摇头，“从以往经验所得，我们定不会顺利。”

卫简易挑眉，不知她暗指何意。

即便如此，卫简易也向她保证，“发生任何事情，我定会在你身边。”

好好地，怎得还告上白了。戴萏雯突然发现，最近的卫简易是不是太粘着自己了。

字面意义上的，好像许久未见他出远门了。

“？”卫简易迎上她的好奇目光，“我…是说错了什么？”

戴萏雯收回视线，手指敲打着桌面，“嗯，说错了。”

“错在何处？”卫简易停下手中的动作，拧着眉回忆，不应该，他是按照那人说的行事的。

“错在不想你。”

“……”

卫简易神色一瞬间变了又变，最终好似多了抹羞色，“我，我……”

戴萏雯姿态放松地欣赏着卫简易的变脸，想了想还是不知卫简易为何会这样。

“阿雯，你不喜欢吗？”

喜欢吗？

戴萏雯自问，好像没有，也好像有。

有人为了自己刻意去改变，或许大多数人看来都是件好事吧，可戴萏雯自问自己并不愿为了谁去做些改变。

迟迟没有听见回答，卫简易只觉全身温度都降到了极点。

“抱歉。”卫简易垂着头，一种无力感袭满全身。

他最近有些患得患失，都变得不似自己了。

戴萏雯也没有多说什么，她自己也没有经验，和卫简易在一起之后也没有过后悔的想法。

只不过是，对未来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罢了。

两人启程的时候，何时担忧地望着远去的马车。

“大嫂，可是有何不妥？”李氏瞧见何氏眉间紧锁，紧紧地盯着早空无一人的车道，问道。

何氏摇头，“我瞧着阿易同阿雯定是闹了矛盾，两人不似先前亲昵了。”

“原是这事。”李氏笑了笑，如今她对感情算是看淡了，对卫简易和戴萏雯之间的关系也不曾上心。

只是从未见二人争吵，也未红过脸，想来相安无事。

“罢了。”何氏叹息，“阿易和阿雯都不是少年心性，我担心也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