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易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喜欢上她了?不可能吧，这一路除了照顾他那段时间，她跟卫国易也没说过几句话啊。

思来想去，戴菡雯神情复杂地望着他:“阿易，我之所以救你，一路上帮卫家的人，是因为你当年救过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用感激我的。”

卫国易见她满脸抗拒，心一下子沉了不少。

“你……你不喜欢我了?”

“是的，不喜欢了。”

戴菡雯认真地说道，感情这种东西，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与其拖泥带水，不如一次性说个清楚。

等她在这边安下家，就去各地逛逛，亲眼看看那些地方的人文风情，美食美景。

卫国易脸色微微泛白，这些日子他多多少少也感受到了，可听戴菡雯亲口说出来，他还是有些受不住。

他心里酸涩难忍，被针扎一样，突然一下子空落落的，喉咙更是发酸说不出话来。

“回去吧。”

戴菡雯坚定地走在前面，卫国易这样的人，更需要的是像何氏那种老老实实相夫教子的女人，而她显然做不到那一点，倒不如一开始就拒绝。

卫国易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只觉得脑子里面空荡荡的。

他这才知道，被喜欢的人拒绝有多难受。想到之前戴菡雯去找他，他还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那时候他就伤到她了吧?

两人回到客栈，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卫国易却觉得有些发冷。

“阿易，你这是怎么了?”何氏看到儿子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一紧。

这么多年，她头一回在他的脸上看到这种颓丧的神情。就是卫家被抄家，他都是坦然自若的。

戴菡雯没说话，紧抿着唇上楼了。

“娘，阿雯方才跟我说了，她不喜欢我了。”

卫国易的脸上毫无表情，拳头却捏紧了。

何氏也愣住了，她没想到戴菡雯会那么直白地说出来。当初戴菡雯对卫国易堪称是死缠烂打，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难道戴菡雯移情别恋了?何氏想到许九洲那张精致完美的脸，神情复杂。

“那你是怎么想的?”想到往日那意气风发的儿子，再对比现在，何氏感到一阵心酸。

她的儿子保家卫国辛苦几年，啥都没落着就被抄家，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姑娘，却……

许久之后，卫国易抬起头:“娘，我现在一无所有，怎么好意思再拖累她?”

“那你……”何氏叹了一口气。

卫国易摇摇头，再不肯说下去了。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有些话，他放在心里就够了。从今往后，他会在身后默默地守护她，等到自己功成名就的那一日，他要重新追回她！

晌午，戴菡雯神情自若地推开房门，在李氏房间亲自演示了一遍手套的做法。

何氏跟李氏一看就明白了，抓紧时间着手做了起来。

李氏做的颇为认真，这段时间她已经逐渐不去想二房的事，整日闲得发慌，得亏戴菡雯给她找了点事情做。

何氏原本看着戴菡雯欲言又止，最终啥也没说，埋头干起来。

到了晚上，数十手套就做好了。

戴菡雯一双双检查了一下，惊喜地发现这手套比她想象的做的更好。

软软的布料中间夹着一层棉花，戴上去暖暖和和的。

“娘，二婶，你们辛苦了，明日我就去集市上试试。”戴菡雯灿烂地一笑，拿着手套走了出去。

卫老夫人他们灰头土脸地回到凌家，正好凌霄跟凌老太太都在。

凌霄看到他们，脸一下子拉了下来，招呼都没打大步离开了。

“别管他，我这儿子就这样。”凌老太太连忙说道，“你在这儿住的可还舒服?”

卫老夫人抬起眼皮，神情恹恹的:“妹妹，老姐姐在你这儿，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凌老太太放下手里的佛珠:“怎么会！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卫老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假装很为难的样子:“本不该同你多嘴的，只是我家里这些小辈们，身体实在撑不住了。”

“厢房有些潮湿，这几天正赶上了大雪，家里人都说冻得不行，还有你宅子里这些丫鬟小厮，根本就使唤不动，连一盆热水都喊不来……”

听着卫老夫人一声又一声的抱怨，凌老太太有些心寒。

卫家人是被流放的，她那心软收留他们已经犯了很大的过错，为此霄儿已经跟她抱怨过许多次了。

至于厢房的事情，估计是霄儿吩咐人这么做的。

可卫老夫人也不该全然不提好处，只挑错处吧?

“老姐姐，最近家中账目吃紧，是我们招待不周了。”凌老太太打断卫老夫人的抱怨。

账目吃紧?卫老太太的心中一寒，照这意思，是不肯给他们改善条件了?

“妹妹你别忘了，三十年前可是我救的你！”卫老夫人情绪有些激动。

她怎么都没想到，凌老太太会说出这种话来。

“这样吧，我从自己私库里拿去一份钱来，你们搬出去生活吧。”

每天夹在儿子跟卫老夫人之间，她也很难做。

“你用钱打发我?”卫老夫人苦笑，跌坐在椅子上，枉她还以为凌老太太是靠山，到头来却是她想多了。

凌老太太面露愧疚:“老姐姐，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霄儿说的对，她的儿孙也都是要活命的。她收留卫家人，就是把自己家人置于危险的境地，虽说北荒天高皇帝远的，可若是真查下来，他们就是死路一条。

“老姐姐，你们先去休息，我今日便去整理私库，明日把银两交于你们。”

话都说这份儿上了，卫老夫人就是脸皮再厚都不好再驳回，只能一声不吭地回了厢房。

“祖母，凌老太太说要给我们银两，届时我们可以去住客栈，也就不用受这苦了。”贺妲林冻得直打哆嗦，小声地说道。

卫老夫人垂下眸子，她活这么大岁数了，没想到竟被昔日的姐妹给嫌弃了，接二连三的打击导致卫老夫人精神差了许多

“罢了，离了这里也好。”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