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餐厅当中，科波特有些好奇的看向对面的席勒，问道：“您认为布鲁斯能够成功操纵塔利亚吗？”

“操纵的方式有很多种。”席勒将一块莴笋送进嘴里，吃完之后说：“奥斯瓦尔德，你得知道，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不会乖乖的坐在你的诊室里，给你机会让你窥探他们的内心世界，一般会让你这么做的只有你的朋友，而朋友并不需要操纵。”

科波特停顿了一下，但还是略显疑惑的说：“那要如何从精神层面影响对方？”

“有时候也可以采取一些更直接的手段。”席勒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说：“比如某些蝙蝠侠擅长的手段。”

韦恩大酒店的餐厅当中，布鲁斯说完那一番话后也沉默了下来，塔利亚没有等到她预料当中的长篇大论。

于是她偏过头去，让两缕黑发遮住了半边脸，透过哥特窗户朦胧不清的玻璃向外看，哥谭的天气还没有完全放晴。

忽然塔利亚露出了一个笑容，将脸转了回来看着布鲁斯说：“其实我从来都不赞同我父亲那些愚蠢的想法，包括他想要扭转世界秩序，想要通过一个可笑的杀手组织控制人类未来，那愚蠢透顶。”

“这个世界应该属于强者。”塔利亚坐直了身体，看着布鲁斯说：“你本可以做到的，但是你不愿意这么做，所以我只能退而求其次。”

“但为什么不仔细思考一下这个问题呢？”塔利亚看着布鲁斯说：“你完全可以不把蜡烛扔进壁炉里，你可以让它们一起亮着，你的家人也不会受到苛责，只要你让他们都闭嘴。”

“你到底是没有思考过，还是有人不想让你思考，你认为我的邪恶来自我的父亲，那你的正义又来自何处呢？”

“看来你调查过我，塔利亚小姐。”布鲁斯将叉子上的鲑鱼块裹满酱汁送进嘴里，并说：“你认为有人影响了我的选择，让我选择循规蹈矩，生活在社会规则之下，而不是重创规则。”

“难道不是吗？若非如此，你有什么理由浪费自己的天赋呢？”

布鲁斯摇了摇头说：“事实与你想的恰恰相反，席勒教会我的可不是正义，他更像是把我从正义的框架当中捞了出来，扔在了另一方截然相反但更为广阔的天地。”

当塔利亚再度去注视那双蓝色眼睛的时候，她发现那其中的欣赏和好奇不见了，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惊的冰冷。

塔利亚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忽然间，难以控制的眩晕让她的视野开始变得模糊，塔利亚震惊的睁大了眼睛，而后不受控制的向前栽倒。

在向前倾倒的塔利亚眼球戳到叉子上的前一秒钟，一只手臂扶住了她，穿着整洁西装的布鲁斯用手臂拦腰抱住了昏迷过去的塔利亚，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走向了酒店同层的一个房间。

房间里莱克斯·卢瑟正在那里等他，布鲁斯把塔利亚放在了房间中央的椅子上，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塔利亚美艳的脸庞，伸手从旁边的酒柜里拿出了一瓶酒。

“你邪恶的令人震惊。”莱克斯双手叉腰盯着昏迷过去的塔利亚并说：“还好我借口去拿新电脑支开了你的直升机引擎，不然我们两个都会被他丢进哥谭河里。”

“所以我们动作得快点。”布鲁斯一边打开酒瓶塞子一边说：“被他抓住了一定会被正义执行，你还不知道外星人有多爱多管闲事吗？”

莱克斯深深的叹了口气，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布鲁斯说：“你还不如当蝙蝠侠呢。”

布鲁斯将酒瓶塞子打开后，浓郁的酒香蔓延在房间里，几乎是瞬间，布鲁斯和莱克斯一起进入了塔利亚的梦境。

在与科波特分别之后，席勒驱车回到罗德里格斯庄园，默克尔在门口迎接他，并说：“韦恩先生他们几个小时之前刚刚离开。”

“他们一起走的吗？”

“不，卢瑟先生说要去哥谭的卢瑟集团总部为肯特先生取新的电脑，于是就离开了，韦恩先生说自己有约，比他晚十几分钟离开，而肯特先生去给巴里和哈莉买冰淇淋了，现在应该快回来了。”

席勒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他推开大门走进庄园，果然看到巴里和哈莉一人拿着一个冰淇淋吃的满脸都是，而克拉克把蛋卷塞进嘴里，看见席勒的时候很惊讶。

嘴里正在嚼东西，所以说不出话，克拉克不停的用手指比划着，那意思大概是“我是为了找布鲁斯才来这儿的，但他们两个都走了。”

席勒立刻就意识到，一定是布鲁斯拉着莱克斯去做了些什么，然后随便找了个借口支开了克拉克，从他们支开克拉克这种行为便可以看出，他们要去干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席勒不用猜就知道，布鲁斯这次是准备往心理学卷子上答化学。

席勒走到了克拉克的对面坐下，他刚想说什么，忽然皱起了眉，他感觉到了梦境世界传来一阵异动。席勒拥有了梦神的权柄，自然能够感觉到梦境世界的某些变化，而他对于他身边的这些人的梦境都很熟悉，因此他们的梦里有什么异常，席勒第一时间就能察觉。

席勒愣了一下之后露出了一个微笑，克拉克不明白怎么回事，想问可又怕打扰到席勒，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席勒却主动开口说：“克拉克，你这次来哥谭没带你的猫和狗吗？”

“呃，我为什么要带它们？”克拉克有些不明所以的说：“我就是来修个电脑而已，它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吧？而且如果我带着它们，它们又把电脑弄坏了怎么办？”

“所以之前是它们把你的电脑弄坏的？”

“准确的来说是小氪，不过蝙蝠猫也有责任，他们两个打架，殃及了我的电脑。”克拉克露出了一个愁眉苦脸的表情说。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狗可能对此非常愧疚，你急匆匆的赶过来修电脑，甚至没给它一个道歉的机会，你觉得它会怎么做？”

克拉克忽然张大了嘴巴，他左右转头环顾周围说：“小氪不会找到这儿来了吧？”

“它飞到了哥谭，但不知道你在哪儿，也不敢闹出大动静，而蝙蝠猫给出了一个好方法，它们决定在梦境世界里找你。”

席勒的笑容就没从脸上下去过，他从默克尔手上接过餐巾，给吃的满脸都是的巴里和哈莉擦嘴，但眼神略有些不聚焦，似乎正在分心关注其他地方的状况，直到感受到克拉克的目光，席勒才回神并说：“不巧的是，哥谭恰好有两个人打算干坏事，而你的狗狗和你一样正义又勇敢。”

克拉克“嗖”的一下就起飞了。

他到达韦恩大酒店的时候，小氪正把布鲁斯和莱克斯追得上蹿下跳，而且是在现实世界当中，而不是梦境里。

小氪和蝙蝠猫为了找克拉克在哥谭入梦，距离哥谭人的梦境气泡很近，那个时候莱克斯和布鲁斯正在通过梦境世界往塔利亚的潜意识上打洞，直接就被小氪逮了个正着。

谁也不能指望一只狗的世界观有多复杂，小氪的道德观大多来自于克拉克，这两个男人鬼鬼祟祟的想要偷渡到一个女人的意识世界里，难道还能是去干什么好事吗？

小氪当场就是一个重拳出击，布鲁斯和莱克斯也没想到，自己好好的走在梦境世界的路上被一只狗给咬了。

看清对方的真面目之后，他们赶忙返回现实世界，因为他们知道，直升机引擎的狗都来了，直升机引擎还会远吗？

到时候让克拉克看见，他们两个把一个女人迷晕了放在房间里，还满屋都是酒味，可就彻底解释不清了，克拉克是真的会把他们两个打包扔进哥谭河里的。

好在，席勒的提问略微拖延了一点点时间，布鲁斯和莱克斯把塔利亚转移到了另一个房间里，但是回归现实世界的小氪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克拉克刚赶到，就看到了被追的鸡飞狗跳的布鲁斯和莱克斯。

接下来三人是如何解除误会的暂且不提，这边塔利亚已经醒过来了，而恰好布鲁斯和莱克斯都被克拉克给缠住了，给了塔利亚逃跑的机会。

塔利亚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咆哮——不是说蝙蝠侠是正义使者吗？妈的有流氓！！！

号称恶魔之女的塔利亚也不是白给的，说白了她也是个疯子，精神状态没比哥谭人正常到哪去，她怀着谈恋爱和调情的心找到了布鲁斯，布鲁斯也跟她大谈特谈人生，结果最后还是个陷阱，这塔利亚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满腔愤怒的塔利亚没有选择直接离开哥谭，而是趁着布鲁斯和莱克斯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又折回了韦恩大酒店，并成功在布鲁斯带她去的那个房间里找到了一个酒瓶塞子。

塔利亚甚至都不用仔细去闻，就能够感受到瓶塞上沾着的酒液的气味和哥谭大教堂地下美酒池里的液体一模一样。

瞬间，塔利亚的目标就转到了席勒身上。

合着我是被你们师徒二人算计了？！准确的来说，是被老师安排学生算计了？！原来当时席勒退让一步放自己走，是因为后面有更大的陷阱等着她？！

塔利亚发现自己不但被这对师徒联手耍了，还被他们分别耍了一次，愤怒值当场爆表，想也没想就奔着罗德里格斯庄园去了。

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塔利亚并没有发现，原本经常出没在庄园各处的庄园管家，现在正畏畏缩缩地蹲在自己的房间里，之前大呼小叫的在花园里嬉闹的两个孩子，现在也老老实实的蹲在书房里写作业。

而那个正站在大厅里检查酒柜的身影，穿着赭石色的西装三件套，打着一条深紫色的领带，袖口的边缘露出红宝石袖扣的闪亮光泽。

傲慢在深渊：我真是教不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