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超市买了薯片和苏打水，我又到代售点多买一张票。次日早晨和罗丽坐公交车到火车站，宋先生已经在站台等着，还挺守时。看到我和罗丽是一愣，我介绍说这是我朋友，他连忙哦了声，笑着跟罗丽打招呼。在火车，罗丽和我对面的单身乘客换了票，三人坐在一起，边吃薯片边聊天。

我说起这桩生意的事，罗丽看了看宋先生，问：“你今年多大了？”宋先生说二十五了，她又问什么时候来的沈阳，打了几年工，都做什么。宋先生老老实实地回答来沈阳差不多五年，基本都是做保安和仓库搬运、后厨帮忙的活儿。

罗丽说：“你这人也真是，居然干了五年这种工作！要是早去报个培训班，学个汽车修理、厨师面点、美容美发之类的，现在不是也有好几年经验了吗？这五年你在沈阳处过几个女朋友？”

宋先生不好意思地笑，说半个也没有，他的工作环境基本没女同事，也没钱，泡妞的手段也很普通。罗丽哼了声：“没钱才是最主要的，我是女人，要是有人介绍我和你相亲，最多十分钟，我肯定转头走。”宋先生连忙问为什么。

“你要长相没长相，要技术没技术，要家庭没家庭，要房子没有，存款没有，个头也不行，人家姑娘凭什么看你？”罗丽回答，“你和我不一样，我是女的，工作普通没关系，现在国家庭都是以男为主，有的男人再辛苦也要老婆在家全职，愿意养着。但要是老公老婆赚得还少，非让她瞧不起不可。”

这番话把宋先生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我连忙说别这样，我初去泰国的时候都二十九了，以前混得他还惨呢。宋先生好不容易得到解脱，连连点头说对。

“还对？”罗丽瞪起杏眼，“你别看这家伙不起眼，能耐可大着呢！报个黑心旅游团，到泰国被坑降头，居然都能当牌商，在泰国混得八面逢源，换成是你，能把降头解开算不错。他还在曼谷的语言学校泡泰国女老师，吃人家睡人家，你行吗？”

宋先生张大嘴，根本说不出话。我宋先生还要尴尬，看到附近有几名乘客似乎也在倾听我们的谈话，连忙低声让罗丽别说了，这不是什么露脸事。罗丽哼笑几声，说反正田老板可不简单，别看以前没起色，那是没遇到机会。所以你要想办法改变自己，光请佛牌不行。

我心想你是来逛寺庙还是唱反调来的，连忙说请佛牌当然有用，你别听她瞎说。宋先生笑了：“我也想改变，可自己没什么能耐，不好改。”我生怕罗丽劝宋先生把他手里的积蓄拿去报培训班，那我可白玩了，于是连忙把话题岔开。罗丽也知道我不高兴，不再多说，告诉宋先生鞋城的工作辞了辞了，仓库搬运工有什么可留恋，等请完佛牌之后，她帮在街再找个商场保安的活。在街工作好几年，这点儿人脉还是有的。宋先生非常高兴，连连点头道谢。

到了该镇火车站，刚出站台，看到路边有无数人，乱哄哄挤嘈嘈，光是卖“锦州烧鸡”的摊有几十个，看来是当地特产。另外还有很多年妇女，手里拿着写有“老母寺免费班车”的彩色小牌，看到人有出来过去问。我们三人也不例外，至少有四名妇女冲前同时询问：“去哪啊老弟？是去老母寺不？有免费班车！”

我和罗丽都没搭理她们，世没有免费午餐，凭什么人家免费开车拉你去老母寺？肯定有猫腻。但宋先生可能是没经验，随口应了声：“是去老母寺。”这下可惹了祸，这几名妇女七嘴八舌，都说：“马发车了，免费的，快来快来！”我连忙说不是去老母寺，是来找朋友，但她们显然不相信，都说老弟你真不实惠，这小伙都说了去老母寺，你咋还撒谎呢。我心想他妈你们实惠，心里打什么鬼主意自己不清楚吗。

“你们谁的车近，我去。“罗丽来了句。有名妇女连忙指向站台外右侧，说你看那辆大巴是，走路最多五十米。另一个妇女抢着说我家车更近，在那边，三十米最多。第三个妇女指着身边停的破电动车说我这有车，能带你过去，你半步都不用走。第一个妇女急了：“人家姑娘问谁的车近，没问你有没有车过去，你电动车能带仨人吗？”第二个妇女也说是啊，你咋不说开飞机带人家到市政府坐车呢。

那有车妇女不高兴了，说你少跟我抬杠，几名妇女吵了起来，似乎还要动手。我们三人连忙趁走开，宋先生指着斜对面的公交车站说在那边，还问我们为什么不坐免费的车，看她们多热情，次我和同事来没看到。

罗丽说：“你这脑子里面都是豆腐吗？她们又不是你姨，凭什么给你免费？肯定是有鬼呗！”宋先生想了想，说能有什么鬼，总不会半路抢劫吧，我说也差不多，在半路让你买香，不然把你扔下，前后都没车站，你怎么办，宋先生不出声了。

乘不免费的大巴车，从火车站来到山脚下，旁边停着很多私家车。由车站走向台阶，又看到很多人沿途叫卖香烛，几乎每个香烛摊的摊主都喊着“不买前面没有卖的”这句话。但我看到在这摊位前方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有不下五六个香烛摊，一路从台阶往走，不少人站在台阶旁，手里拿着小册子沿途散发，这是唯一真正免费的东西，不要钱，谁拿都行。

我和罗丽各拿了一本，边走边翻看，罗丽看得直乐：“真的假的啊？太玄了！”旁边有个散发册子的年男人说当然是真的，歪头老母是观音菩萨的化身，有求必应，算你不信也没事，千万别乱讲。我和罗丽看着这人认真而严肃的表情，都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