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二狗子耳语。

“你看看李家这些仆人，有没有之前打骂你们的。”

二狗子看向李夫人旁边的老妈子。

“那个，就是当日朝我们破口大骂的。”

她意味深长地看那仆人一眼。

正巧二人说话间，她的目光对上在前面领头的中年女子。

一身华服，眼睛看她时带着怒意，与李修容相像。

“我料是谁让李府女眷前来大理寺，原来是你这妖女。皇上都怕你倾覆大梁，把你赶出皇宫，你怎么不安生点？”

非要作死。

走上来就打她，二狗子和迎文挡在她身后，巡捕将她拦住。

“夫人，公堂之上，切勿动武，否则别怪大人罚你。”

李夫人作罢。

她幽幽地说着。

“贫尼为何没有请别家的女眷，偏偏让陆大人请你李家的，不知李夫人心中是否有数？”

李夫人气的胸口一起一伏，捏着手绢。

“大人，李府女眷绝对是清白的，我们李家怎么可能干出那等龌龊事？”

陆尘音，“清者自清，无需多言。雷大夫，请诊脉。”

雷晓欠身。

“是，大人。”

她看着这些环肥燕瘦的女子们，大的有二十来岁，小的有十二三岁，看样子都是可嫁人的了。

女子产子后气血多虚，若是没有及时调养，体虚之症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甚至会影响以后怀孕生子。

她一一扫过那些女子的面相。

居然没人心虚，有些奇怪。

难道真的是二狗子他们搞错了？

随着雷晓把脉接近尾声，她未在雷晓脸上看到表情起伏。

雷晓诊脉结束后，面对陆尘音。

“回大人，民女并未发现有产子之妇人的脉象。”

云霖幸灾乐祸地冲她笑。

李夫人气势汹汹。

“法师，你作何解释？”

她还没答话。

李夫人又转头看向陆尘音。

“大人，你听信这妖女所言，让李家女眷蒙羞，该当何罪？！”

百姓们全都在嘀咕。

“这李家夫人竟敢对大理寺少卿发难？！”

“你也不看看人家是谁，丈夫是正四品正奉大夫，大女儿在皇宫做修容娘娘，儿子又刚中榜眼，三女儿都快嫁给刑部尚书啦！陆大人怎么敢得罪她？”

“这回要吃不了兜着走咯！”

陆尘音手心开始出汗，看向和凝。

她冷笑一声。

“李夫人，恐怕你这些女眷，没来齐吧？”

李夫人瞪大眼睛看着她。

“你什么意思？！”

她扫一眼三十几个环肥燕瘦的姑娘。

“贫尼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还少了一个人。”

李夫人旁边的老妈子说话。

“咱们李家女眷就这么多，哪里还有人没来？”

后面一个仆人也发话。

“就是，应着咱们三姑娘马上嫁人，府里可是忙得很！哪有功夫跟你在这儿瞎掰扯？”

她笑着指向那个仆人。

“唉，你说对了。”

仆人愣是一惊。

“说什么对了？”

“你们家三姑娘呢？”

李夫人气呼呼地甩袖。

“放肆！我三女儿从小养在膝下，乖巧懂事，从不会做出格的事。后日便是我三女儿与段大人成婚之日，你敢在此造次？！”

外面的人们蠢蠢欲动。

“那是刑部尚书段大人呐，难道明镜法师还要把待嫁之人也请上公堂？”

“啧啧啧，真有意思。”

说书先生开始在旁边提笔记录。

众人七嘴八舌，张望着堂内的情形。

苏瑾在一旁看着，为她捏把汗，哥哥还没来，恐怕事情要闹大了。

和凝抬着头与李夫人说话有点累，扭一扭脖子。

“大人说的是请李府所有女眷，待嫁之人没有出嫁，也理应到这里来查验。”

李夫人，“你好大的胆子！”

她笑着，没见被吓到。

“现在是在审理案子，李夫人，这可是一条人命，难道你在蔑视公堂？仗着你家的官威，就横行霸道？”

陆尘音，“李夫人，可有一人未到？”

李夫人跪在地上。

“大人，我三女儿马上要嫁给段大人，出嫁前是不能出府的！”

后面的仆人、各房的夫人们也开始说着。

“就是，这成亲可要讲个吉利，不能坏了规矩。”

她双眼微眯，发笑。

“恐怕这门亲事，贫尼要横叉一脚。”

李夫人，“你说什么？！”

她把笑意尽收，看向李夫人。

“我和凝，明镜法师，在此公堂上愿发毒誓。若李家三小姐乃清白之身，我当即咬舌自尽！”

李夫人满是震惊之色，在场众人闻声皆没了声响。

刘霖也收起之前戏谑地神情，偷瞄她一眼。

难不成她知道些什么？

连陆尘音也身子一震。

“明镜法师，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她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尼说到便会做到。”

堂外的百姓全都嚷嚷起来。

“这李家三女儿难道真的与外男有染，珠胎暗结？”

“连明镜法师都发毒誓了，看来是真的了！”

“但这和杀婴一事有何关联？”

“继续看呀！”

……

陆尘音拍板，和凝，我相信你，不用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来人，把李家三小姐带过来！”

李夫人站起来阻拦。

“大人，我女儿马上就要成亲了，不能坏了规矩啊！”

“若您女儿清白，自然可顺利成亲，倘若不是，本官不会姑息养奸！”

她对二狗子低语。

“待会儿三小姐上来，你先看看她身边的丫鬟，是不是去穷巷悄悄看孩子的那位。”

“是。”

.

半柱香过去，三小姐和随行丫鬟才缓缓而来。

和凝看向她时，确实与李修容有三分像。

脸被脂粉遮盖，看不出面色。

不过眼神略带躲闪，怯怯的。

她再转头看向云霖，发现云霖也在看三小姐。

嘿嘿，有意思，这祸事还得是云霖起的头。

云霖与她目光交集，迅速转头。

并未言语。

“民女李梦白，叩见大人。”

二狗子悄声对她说，“那丫鬟就是她。”

她看向三小姐身旁的丫鬟，心里有了主意。

陆尘音点头，“雷大夫，诊脉。”

雷晓将三小姐的手按住，诊脉些许。

“三小姐的脉象确有气血多虚的症状。”

众人喧哗起来，七嘴八舌的声音掩盖了李梦白说话的声音，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陆尘音重重一拍。

“肃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