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刘绫来到长乐宫，吴公公喊着，“皇上驾到。”

里面没人应答，皇帝的眉头微皱，踏进宫门，一股浓重的酒气飘来，夹杂着肉炙的味道。

刘绫，“长乐宫里没人？”

晚风吹过，清泉里的鱼儿游动，萤火幽幽。

炉子的炭火未熄，桌上的肉炙未吃完。

就是没有人。

皇帝锐利的眼神仔细在宫内寻觅，看到木樨树的秋千上挂着一双人腿。

他快步走到秋千处，倒在地上的和凝睁开眼睛，打了个嗝。

“是，是皇上来了，臣妾，失礼。”

她脸颊泛红，像那将熟未熟的桃子，眼神迷离。

他的双眼幽深，欲将她好生蹂躏一番。

刘绫赶紧把她扶起来。

“皇上莫怪罪，月嫔她醉了。”

皇帝的思绪收回，双手背在背后，露出三分薄怒。

“胡说，臣妾没醉。”

和凝站起来休息片刻，看着二人，暗骂狗皇帝不在琼华宫里快活，来长乐宫干什么？

“正好，皇上和宁嫔来了，尝尝臣妾做的肉炙！”

皇帝，“肉炙？”

刘绫，“月嫔，你醉了。”

和凝作势把刘绫的手放开，给他们展示自己能够正常站稳。

接着她走向炉火，稳稳将剩下未烤完的肉炙和菜放到火上烤。

皇帝扫一眼院落，“你的宫人呢？”

和凝，“臣妾让他们退下了。”

吴公公将皇帝的不悦看在眼里，派其他的小太监去找非烟、非雾。

刘绫急忙把话圆回来，“月嫔是想着能与皇上在这里赏月饮酒，才让宫人退下的吧。”

皇帝眯眼，莫非又像之前一样，今夜要做坏事？

“月嫔知道朕会来？”

和凝没有作答，她吃饱了撑的，想让狗皇帝来？

不可能。

刘绫顺势引领皇帝坐在炉边，和凝落坐在刘绫旁边，皇帝看她离自己远远的，应是今日不希望他来的。

肉炙在火上烤得滋滋作响，吴公公拿着扇子在扇动炉火。

和凝挑剔，“火大了，吴公公，烤焦了。”

吴公公额头流汗，一边扇一边看皇帝的脸色，没发火就好。

“是，老奴扇小点。”

非烟安顿完非雾和小德子，被赶来的小太监叫住。

“非烟姐姐，皇上来了。”

非烟转身，心想糟糕。

小太监领着非烟急忙跑过来，“参见皇上。”

皇帝扫一眼，“免礼，帮你家娘娘扇火。”

“是。”

非烟心惊胆战地接过扇子，吴公公从侧后方耳语。

“明日带另外两个兔崽子，一起找我领罚。”

非烟怯怯地点头。

——

皇帝拿着烤熟的肉炙仔细端详，闻闻味道。

和凝看他的样子，莫不是害怕有毒？

接着他咬下羊肉，在嘴中咀嚼一番，喉结滚动吞下。

和凝看他，“皇上，味道如何？”

“肉质细嫩，火候恰当，尚可。”

和凝笑着拍拍刘绫的肩膀，“宁嫔也吃。”

刘绫尝罢也点点头，“好吃。”

皇帝看着和凝，“这肉炙乃是异邦美食，月嫔如何能知烹饪之法？”

他在探她的底细。

和凝本能想到不久前小德子说的话。

“皇上此言差矣，自从北燕与大梁休战以来，边境通商互惠，也将美食传到大梁北境。臣妾家父年轻时曾游历四方，便得知此方，有时会做给臣妾尝尝。”

皇帝：围棋也是你父亲教你，烤肉炙也是你父亲教你，你父亲真是博学多才，偏偏他还死无对证。

和凝笑盈盈地看皇帝。

她已吃得半饱，面露微醺之意，拿桌上的酒壶递给旁边的太监。

“给本宫再打一壶黄柑酒来，酒坛子放在偏殿。”

太监看向吴公公，吴公公点头。

黄柑酒倒入夜光杯中，和凝举杯。

“皇上，宁嫔姐姐，干一杯。”

皇帝看她，黑眸深邃，带着禁忌、试探、威胁的信号。

“为何事而干杯？”

“为这轮明月，为这炉上的肉炙，为大梁的太平盛世。”

刘绫踢了踢和凝的脚，低声道，“什么太平盛世，皇上刚派兵讨伐西戎，你哪壶不提提哪壶？”

和凝倒吸口凉气，捂住嘴。

喝完酒，智商有下降趋势。

皇帝没生气，拿起酒杯，与二人碰杯。

酒液滑入喉咙，燥热升起，又被晚风吹散。

三人之间的氛围得以缓和。

皇帝一直绷着的神经也舒张几分，不知不觉饮了数杯。

和凝看向刘绫，“光喝酒无趣，不知姐姐有无好玩的法子？”

刘绫看一眼旁边的皇帝，“臣妾，出生徽州，那里的宴席流行五行拳。不过都是民间宴客的玩法，怕入不了皇上的眼。”

“不如，皇上看臣妾和宁嫔姐姐玩五行拳？”

皇帝指向吴公公，“由他来代替朕，输了朕喝。”

吴公公大惊失色，“啊？这怎么行，皇上，您乃九五至尊，不能玩这些东西，就连娘娘们也使不得呀！”

皇帝，“今夜夜色尚好，玩一玩也无妨。”

吴公公左右为难，“这，老奴，”

和凝与刘绫并未理睬吴公公为难的表情。

“姐姐，这五行拳是怎么玩的？”

“简单，五行拳是俩人对战，同时出手，但是每次只伸一根手指。五指代表五行：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依次为金木水火土。”

简单？

和凝挑眉，她倒是没遇到过用五行来划拳的，怪不得叫五行拳。

“怎么算输赢？”

“我伸拇指，你伸食指，金能克木，我赢。我伸拇指，你伸无名指，火能克金，你赢。我伸食指，你伸中指，我们就打成平手，因为食指代表的木和中指代表的水，谁都不能克谁。”

这还要看反应。

和凝赶紧在脑海中过一遍五行相生相克的顺序。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那就开始吧。”

和凝与刘绫先开始玩，她出中指（水），刘绫出尾指（土）。

刘绫露出畅快的笑，“你输了，土克水。”

她亦大笑，找到点感觉。

“好，我喝。”

喝的时候，皇帝故意在她面前搂住刘绫的腰，往他那边靠。

和凝并不在意，反倒是刘绫十分别扭，脸露羞红。

“好了，该吴公公。”

刘绫与吴公公对局，刘绫出无名指（火），吴公公出大拇指（金）。

“吴公公，你输了，火克金。”

皇帝笑笑，“朕还不知宁嫔很会玩五行拳呢。”

刘绫暗自朝和凝的方向挪动，“皇上过奖。”

皇帝一口将杯中的黄柑酒喝掉，平时尽显威严的脸也蒙上粉色。

吴公公，“皇上，老奴出手慢，玩不过娘娘们呀。”

皇帝，“没事，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