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尽管不曾明言，但在这段相处的时间内，每个人包括苏婉儿在内，全都被牧灵雪所折服！

这种折服不止是来源于牧灵雪强大的元符师身份，更来源于牧灵雪对于武道上的见解，对于世界的认知！

牧灵雪说，楚动天他们脚下所踩的大陆事实上只在一个低等的位面当中，而宇宙之中，这等位面多如恒河之沙。如这种低等位面，天地蕴含的元气其实并不纯粹，并不富足，甚至连天地规则都带着一种残缺与不稳定。

因此，在这样的环境中修行，哪怕武者天资再高，态度再勤勉，也不可能真正踏入武道巅峰。

而这种状况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严重，这也是大陆上武神消失多年，甚至就连武仙三境宗第三境强者也极为罕见的根本缘由！

牧灵雪建议楚动天他们，若是可以，最好还是走出这方位面，去那更高等的位面生活、修炼，那样他们的成就才会更好！

楚动天、苏婉儿、徐伏、牧灵雪一开始都不怎么相信，但牧灵雪随后的解释却让他们相信了。

“好了，既然你们不想先走，那我就先行离开了，祝你们好运！希望某一天，我们可以在更高等的位面再相见！那时，我或者会告诉你们我真正的身份！”

一句话说完，牧灵雪再次看了眼几人，又将目光在楚动天的脸庞上多定格了那么一会儿。旋即，牧灵雪从袖子内取出了一枚楚动天从未见过的古朴元符。

古朴元符一出现，楚动天就将眼睛瞪得大大的，接触了元符师，自身也算勉强进入了整个职业，楚动天比之徐伏他们对于元符更加敏感。只是一眼，楚动天就能断定，这枚古朴元符所蕴含的力量强大到令人发指！令人由不住的心惊胆颤！

若是这枚古朴元符用作攻击，楚动天毫不怀疑，就连他的师尊叶知秋都挡不住！

徐伏三人的感觉虽没有楚动天那么清晰，但也本能的感觉到了这枚元符的可怕。下意识的，徐伏三人都往后多退了几步。

“不用那么紧张，这是一枚破虚符。它不是用来攻击的，而是用来破开虚空，并守护着我的身体，跨入更高的位面。但可惜，这枚破虚符远不是我能制造出来的，甚至我连制符的任何一样材料都拿不出。否则，我都想直接带你们去往更高等的位面了，也省得在这里浪费时间。”

“好了，都再见吧！楚公子，不，我那半个徒弟，你可要加油哦！”

说到最后，牧灵雪难得的带上了狡黠的语气，似乎想要刻意冲散即将到来的离别情绪。

楚动天的喉咙动了动，眼神锁在牧灵雪身上，最终没有开口说出一个字。

但楚动天的眼神分别表示着，他一定不会让牧灵雪失望！

牧灵雪笑了笑，玉掌微微一握，破虚符刹那爆碎开来，一股强大无比的元气化作一道光罩瞬间裹住了牧灵雪的整个身躯。紧接着，元气光罩的周围发出了实质化的破碎声，楚动天他们亲眼见到眼前的虚空破碎了，彻彻底底的破碎出了一道长宽各有数丈的虚空裂缝。

虚空裂缝绝之后，显出了无比的深邃与黑暗，黑暗当中又似乎有无数星辰在闪烁……

这绝非一般的武仙强者交手，所谓的打破空间能够造成的景象！

“再见！”牧灵雪再次吐出两个字，而后，一步跨出，整个人在光罩的保护下，进入了那连武仙都可以轻易剿灭的虚空裂缝当中。

下一刹那，牧灵雪如同一抹流光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那道虚空裂缝也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缓缓合拢，最终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好半晌的沉默后，徐伏第一个回过了神，“老五，牧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是啊，牧姑娘必定是来自更高的位面，但牧姑娘所在的位面层次有多高，或者叫做什么，她告诉你没？”沈刀也跟着发问。

苏婉儿则是眨动着漂亮的眼眸，定定的看着楚动天，显然也在期待楚动天的回答。

楚动天摇了摇头，目光有些失落，“抱歉，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点，只要我们努力，终有那么一天，我们可以去往牧姑娘所在的位面当中！”

“也许吧！”

“老五，说得好！”

天河宗。

宗主书房。

一位须发皆白，但脸色红润，眼神锐利的老者正恣意泼墨挥毫，那如雪的绢帛上龙飞凤舞的写出了八个大字：天地承平，武道为本！

书写完毕，老者端详了那么一会儿，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将手里的狼毫放下。转头看向了一边等候的中年人，慢悠悠的道，“成海，我那乖孙子心情好些了没？”

“回禀父亲大人，漫儿的情绪还是……还是有些……”对于眼前的这位老者，明明是自己的父亲，应该彼此亲近无比，可宋成海却还是感觉有种无形的压力横贯在两人当中，使得宋成海对于宋缺更多的还是敬畏。

听着宋成海吞吞吐吐的回答，宋缺眉头顿时一皱，宋成海一下子变得更紧张了。

宋缺暗暗叹了口气，“成海，你怎的总是这样？我是你父亲，又不是老虎，还会吃了你不成？漫儿是不是因为我不曾替他出头，心里不高兴？”

“这……是！是漫儿太不懂事了，虽然父亲大人已经踏入了武仙之境，但漫儿却不知道父亲大人要面对的事情有多少？况且，苏婉儿那丫头终究是九阴水府府主的宝贝女儿，就算有些无礼了，还能真的将她如何？我回去后一定会严加教导，省得漫儿总是让父亲大人不省心！”

“不！男欢女爱这是天地人伦，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况且漫儿是我最喜欢的孙子，岂有省心不省心的说法。告诉漫儿，准备一番，我们这就去九阴水府！”

“什么？父亲大人，你……”

“之前不曾理会，不过是因为一些事情分不开身罢了，如今天河宗已经被整治得上下铁板一块，而那苏婉儿据说也已经就要到九阴水府了，这个时候去再合适不过。”

“想必，苏牧会给一个让你我都满意的答案的。终究，一位武仙还是有些分量的！”

“父亲大人睿智！”宋成海不敢再多说什么，但眼神中却透过了一抹羡慕。

宋漫是他宋成海的儿子，与宋缺之间隔了一辈，但宋缺对于宋漫的溺爱程度却远超了宋成海的想象。

当初宋漫见过一次苏婉儿就对苏婉儿念念不忘，这也被宋缺记在了心中。甚至宋缺方一踏入武仙境，将原本的天河宗宗主取而代之就趁着苏牧到访，冒着触怒苏牧的危险当面提亲，这种溺爱可见一斑！

当然，宋成海也感觉有些过头了，和不正常了，但在宋缺的威严下，宋成海从不敢多言。

看着宋成海的背影消失，宋缺突然一叹，眼神中露出了一抹复杂，这种复杂包括了愧疚与怜爱！

九阴水府前方百里不到。

“大笨蛋，再翻过两座山就到了，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好好表现。能不能脱离苦海，你可是一大关键，可不能让我失望！”

“放心好了，我这里不会掉链子的，就怕我那便宜丈人是个老顽固，就是不肯退让半点。那样，就麻烦了，不知道我师尊的名头好不好用！”

“到时候再说吧。对了，徐伏师兄，沈刀师兄，到时候你们可也得帮忙一二。等事情了结了，我苏婉儿一定好好报答你们，你们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放心吧，我们都会尽力的。”

徐伏和沈刀同时开口，但两人的眼底深处却有着一丝阴霾。此行真的会顺利吗？苏牧是否会改变主意？一切都是未知！

毕竟，武院叶知秋的名头虽在那里，但武院只可能与九阴水府交好，却不可能为九阴水府所用。反过来，九阴水府将苏婉儿下嫁天河宗，却一定会让天河宗感恩戴德，甚至死心塌地！

“走吧！”苏婉儿心底其实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但苏婉儿却是决定了，不管苏牧怎么想，她是不可能嫁给宋漫的。

“大不了，让那死老头子自己嫁！”苏婉儿暗暗的道。

天近黄昏，苏婉儿一行终于到了九阴水府的山门之前。

山门守卫见得苏婉儿回来，立马脸上堆起了满满的笑容与奉承，“大小姐回来了？这几位都是大小姐的朋友？请，快请！刘憨，你快先一步禀报。”

“是！”

另一位壮汉答应一声，转身正要离开，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陡然从后方传来，“慢着！既是禀报，索性一下子通传好了，就说九阴水府麾下，天河宗宋缺来访，还请苏牧府主赐见！”

宋缺！

壮汉一惊，赶紧回头，却见无论是他的同伴还是他九阴水府的大小姐都已经转过了身子，他们的对面赫然多出了一行人，为首的正是新上任的天河宗宗主！

“还愣着？快去？”宋缺催促了一句，虽是对着壮汉说话，眼神却落在了苏婉儿身上。

一段时间没见，苏婉儿出落得愈发漂亮和水灵了，难怪他的宝贝孙子念念不忘！

而这次，他的宝贝孙子应该是可以得偿夙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