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轩微微一怔，没能想到自己的四尾之力竟然对它无用。

惊诧之间，修士中已有人率先出手，语气中不掩兴奋。

“竟然是八品驱灵鸟！！不枉我来此一遭！黑衣卫随我上！务必生擒活捉！！”

乾万眼中闪着贪婪的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应龙血脉发动，直冲着驱灵鸟而去。

听了他的话，外观跟丹顶鹤差不多的驱灵鸟目中冷意层层，鸟爪猛地一拍地面，竟是消失了去。

“咦？倒是还有些手段。”乾万停在原地，四目环顾无果之后，勾起势在必得的笑，“金鳞应龙，降鳞于我！”

伴随着这声大吼。

乾万的身上覆满灵力结成的金色鳞片，宛如战甲一般。

与此同时，他丹田下沉，扎稳马步，蓦地对着高空出拳！

嘭——

这一拳，并没有打在空气中。

当对击相撞的气波向远处荡开来时。

空中，以短喙做为武器，向下飞撞而来的驱灵鸟也渐渐现出形体。

一人一鸟对峙当场，竟是谁也干不过谁。

“啧，原来是受了伤的，也敢在我应龙之力面前逞骁勇？还不乖乖受降，成为我乾族的灵兽是你的无上荣耀！”

乾万抬头盯着灵鸟，空闲的那只手对着黑衣卫一招，便有数人飞起跃来。

手上的绳索法器，紧紧瞄准着驱灵鸟投出。

见此，驱灵鸟不再恋战，避开绳索后飞至半空，又是一声厉啸！

“不好！”被小轩示警的李元轩赶忙提点众人，“他要借助邪兵的邪力！诸位小心！”

话音一落，亦是投入战场，操控着四尾本源之力将自己甩向空中。

见着身处高空无处着力的李元轩，驱灵鸟深黑的眸中显现出些许讥讽，如同看待自投罗网的猎物一般。

然而，正待它使出空中攻击，来让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类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时。

它的灵智仿佛被人当头一棒，整只鸟变得迷迷糊糊。

等到它从精神冲击中缓过神来，那突袭而来的人类，已经冲到了它的面前。

手中那柄暗含着令它灵魂畏惧力量的长戟，不出半息便划破了它的颈毛。

这个人类放水了。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驱灵鸟睁大了眼。

似曾相识的场景，令它尖啸着震退那人后，陷入了回忆的沼泽。

“你看，我能打过你。”那个叫复牧的少年人自信又爽朗地笑着，“所以成为我的同伴吧，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不用衔这么多叶子给我，就算不用灵力驱寒，这种温度对我而言也只是小菜一碟嘛……阿啾！”

“咳咳，让你为难了，真是抱歉啊。但这是我最后的心愿啦，我会和你一起，见证愿望的实现，好吗？”

……

都是过去多久的事了？

它亲眼见证着那个骄傲恣意的少年，一步步稳稳落在正直的轨迹上，慢慢变成熟，慢慢变沧桑。

直到被这既定的命轨累害得失去家族，丧失性命，他的心里也无时不刻想着天下苍生。

最后与那孩子诀别的画面，因为氤氲在眼中的泪水而变得模糊。

它是历经过许多岁月的灵兽，如无意外它还会再活很多很多年。

久到忘记他们一起旅行的一切，甚至忘记那孩子的面容。

可它想放弃，它想让带着那些记忆的自己，与那孩子一样，永远地停留在这一刻。

但那孩子说，这是他的心愿。

于是它从丧失了父母之后，第二次尝到生离死别的滋味。

那可真痛啊，就算是冬天的第一缕阳光，也无法驱散哀鸣的白雪。

当然，镇魔狱内，没有阳光，也没有冬天。

它麻木地苟活着。

起初也有按照那孩子所说，兢兢业业地驻守。

直到有误入这其中的人类，非但没听从它的警告离去，反而阴差阳错地找到了那孩子的尸身。

被打扰的残骸难看地躺在地面上，而他身上所有的灵器皆被洗劫一空。

连带着他常年佩戴的黑巾，也破破烂烂地躺在那人脚底。

从那时起，它便不再对人类有所怜悯。

本来就不该有的，从它的父母命丧于人类之手开始。

要不是遇到那个像太阳一样的孩子……

但现在，太阳已经陨落。

一应的黑暗，也都该降临才对。

否则，常年享受福泽的生灵，又怎会知道太阳的功勋？

庞大的邪力被慢慢渡入到身体内，感受到那股横冲直撞的力量，驱灵鸟仰天鸣叫一声。

扑扇着羽翅运转邪力，身后顿时形成一个黑色的漩涡！

“不好！”

“快阻止它！！”

感受到漩涡之中的恐怖能量，乾万不再前冲，并未黑衣卫下达了后撤的指令。

然而，塔顶这处已被驱灵鸟彻底封锁，任他如何后撤，已然身处于漩涡的攻击范围之中。

浓厚的黑色越凝越大，甚至连其周遭的空气都发出“噼啪”的爆响声。

以师落梧为首的欲要上前阻止的修士，却被一道身影给拦了下来。

“啾——”

小轩眼神一凝，引颈长啸一声，用翅膀将修士们拦下后，首当其冲飞向了漩涡中心！

见此，驱灵鸟眉头狠狠一皱，厉声尖啸。

“咯嗷？”找死？！你不要命了？！

“啾！啾啾！”大坏鸟！别再执迷不悟了！！不然下次主人可不会放过你！

电光火石之间，它已冲到了漩涡面前。

强横的邪力有如一条条风刃，在空中凌迟着它的肉体与灵魂。

小轩痛疼难耐，嘶鸣一声，从额心凝出两滴精血，用灵力包裹后直冲着漩涡中射去！

这一切不过是两息时间，然在这几秒钟内，它已耗尽了浑身的力气，不得不从空中摔落下去。

“咯嗷！咯嗷！”你这又是何必！人类丧尽天良，通通该死！

“啾……”才不是你说的那样，至少主人就待我很好……

驱灵鸟的瞳中些许震颤，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类从空中坠下，却没有直接摔在坚硬冰冷的瓦砾上。

而是被股风轻柔地托起稳稳落下后，又被温暖的怀抱包围。

曾几何时，它也有这样的怀抱……

正在它怔愣间。

邪力凝出的漩涡为至纯至阳的凤凰精血干扰，不一会儿便消散在风中。

然而，战争，才刚刚开始。

“桀桀桀桀……”一道邪笑如同刻印一般闯入每个人耳中。

“怎么了，虚九，你还对人类有所心软吗？”

话音未落，毁天灭地的邪气汹涌四溢，蓦地在半空中凝结成一个硕大的骷髅头。